因着身子弱,又养的精细。
云浓脸上带着些肉,瞧着倒比普通姑娘面相显嫩。
沈含章看了半晌方问:“不知殿下寻臣何事?”
听了这话,云浓下意识捏住袖中半阙刺绣,瞥他一眼。
沈含章尚无甚反应,反倒是她,方才冻发白的面庞,倏尔漫上些娇羞和红润。
云浓是个颜控,而沈含章风姿隽逸。
云浓念恩长情,沈含章又曾搭救过她——两次!!
再加上身为太子伴读,他常出入宫闱,期间不免多和云浓相见,两人一起长大的情分,算得上青梅竹马。
如上种种云浓心悦沈含章,倒也无甚奇怪。
“再有三日乃世兄生辰,本宫来送礼的。”说着云浓手一翻,指如青葱,病白柔嫩的肌肤,甚至能觑见淡青色筋络。
掌心落着只……胖乎乎的香囊。
云浓紧张说:“这个给你。”
自来香囊,为寄思之物。
沈含章盯着,却是没动。
最后还是云浓叫:“沈世兄?”
他方如梦初醒,往后撤了一步。
“殿下,凉州有意和亲,微臣知您心急。但也不必行此下策,于公主名声有碍。”
云浓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忽然僵住。
“你以为我来太极殿,罔顾二兄恼怒,顶着群臣嘲弄,只是为了摆脱和亲?”云浓深吸口气,眼色红润,心里更多的,则是心意被看轻后的羞愤。
可想起只为自己努力这么一次……
云浓也无所谓什么娇羞生气,直接一鼓作气,“世兄文思敏捷,有状元之才,我的这些心思,不信你瞧不出来。我非心急,你也不是下策!沈世兄我……”
“殿下!”
她的喜欢却被沈含章提声截断。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声音显得急切。
仿如后面的话继续说出来,会有什么东西覆水难收一样。
云浓不解,欲想细究。
但瞬息间沈含章已恢复了疏落,他广袖一张,玉笏在前,躬身姿态优雅悦目,声音却称得上冷漠——
“承蒙公主厚爱,臣已心有所属。”
*
心里似有根弦,之前一直绷着。但随着这句话落,“铮”的一声……弦给断了。
云浓没能忍住,泪流出来。
少女情愫未及开始,便就这么匆匆结束。
恍惚间,似有人在给她擦泪,还一声声不厌其烦的叫,“公主,公主。”
云浓迷迷糊糊睁开眼,满目的红光流动。
她感觉头上压着千斤重,身上更束缚的喘不过气。
司琴熟悉的声音在耳畔道:“公主醒了?驸马也该回来了。”
“驸、驸马?”云浓喃喃一遍。
司琴好笑,“是啊!驸马!公主怕是又睡魔怔了,忘了今日成亲。”
听了这话,云浓猛的一个激灵,清明起来。
是了,被拒绝后的第三日,是沈含章生辰,她央着二兄带她过去,想给自己的少女情愫来个结束。
然而意外一场大火,烧上北望塔。
为救她这位公主,沈含章毁去了半张脸。
晋国律法有定——凡入仕者,需五官端正。沈含章的仕途算是断了。
父皇疼她,却也不能罔顾忠臣。
因此给了沈家两个选择:
一褫夺她封号,逐回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二娶她为妇,她来照顾沈含章,且不得和离。
沈家选其一,云浓满怀愧疚而嫁,如今的沈含章,确是她驸马。至于方才那许些……不过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