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皱起的眉间,畏怯不已,只得又憋回脱眶而出的眼泪。
林奇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残忍地点破真相:“你知道我们不会一直带着你吧?你还是早做打算,我们...”
话还未说完,山意秋的泪意彻底溃堤而出。
她才三岁,以往最大的忧愁无非是失去了最爱的小狗而已,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一日内,她的世界会如此天翻地覆。
宿子年还是不忍心看着幼童的眼泪,打断了林奇,在他不赞成的眼神里,却坚定承诺着山意秋:“够了,林叔别说了。球球,别怕,我们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山意秋泪眼汪汪,小声反驳:“我叫秋秋...”
因为音节含糊,宿子年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端起放在身边的破了口子的碗,凑她嘴边,低声在她耳边说:“球球,乖,喝药吧。”
山意秋素来是不爱喝药的,往常在家总要母亲哄了又哄,才肯咽下几口。
但她望着小心照顾着她的宿子年,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两只手捧着碗边,一点点地喝下了一碗苦药,生怕撒了一点,浪费了。
苦涩从口入心,她喝得艰难,但再反胃,也不会吐出一滴来。
她或许已经迷迷糊糊地认识到,她的爹娘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也被爹娘不留情地丢掉了。
但娘说,她得活下去。
山意秋喝了药后,困意又翻涌上来,她被宿子年用棉衣裹着,睡在了宿子年怀里,鼻尖萦绕着宿子年本身独特的气味,让她睡得很安心。
此时,山意秋很快又进入了奇怪的梦里,这次画面很快就清晰了起来。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杯水,但是那像琉璃的一样材质让她目不转睛。
她从未见过这样透亮的琉璃,连她那在天垂城算得上富庶的父亲,也只珍藏了一盏碧色的琉璃灯,仅在面见亲友时才拿出来观赏把玩。
可那盏琉璃灯比起眼前这个琉璃杯来,成色可以说是极其浑浊又廉价了。
她在梦里虽然没有见到人,但却听到了温柔女声,说着类似于景朝语言的话,能听懂但听不明白是哪里的方言。
随着她的声音,渐渐还有一行看不懂的文字浮在画面下方,这也是山意秋第一次这么渴望识字。
“小朋友们,在我们的生活里,我们每天都会接触中各种水,饮用水、营养液、能量饮料等...”
何为饮用水?何为营养液呢?虽然是在做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清楚认识到这是梦,梦境也不以她的意识而变化,尽管她困惑不堪,但梦境仍旧继续着。
“那么我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古人要把水烧开才能喝呢?”
唔...为什么呢?水一定要烧开才能喝吗?山意秋感觉自己在心里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温柔的女声继续说着,画面却从一杯水,丝滑地换成一个看不懂的银色铁块在呼呼冒烟,它有些像厨房里的炉子煮开了的样子,但她家里的炉子却并未有它这样光泽的外表。
“首先啊,我们要明白古人用电水壶烧开水的目的是为了杀死水中的细菌和病毒...”
什么是细菌?什么是病毒?是中毒的毒吗?
这梦做得反而使她晕头转向,是她脑袋发热烧糊了吗?
“河水、井水里面有我们看不见的微生物和寄生虫...”
女声继续说着,画面又天翻地覆,只见一些蠕动的虫子正在水里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看得山意秋背后一阵发凉。
虽然,她不懂前面那些词的意思,但她模糊地得出了结论:水里有看不见的虫子,得烧开。
所以,她以前有没有吃过虫子?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她却并未醒来,反而随着画面的逐渐模糊,她也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尽的昏暗里。
依稀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该用户身份存疑,已展开信息搜索,重新分析用户身份。”
而她未听见的那句却是:“分析失败,未连接到星网。”
等山意秋再次醒来,是宿子年轻拍着她的手,叫醒了她,“球球,我们走吧。”
太阳渐渐西斜,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林奇起初是骑马带他们出城,然而路上马匹却遭匈奴射了一箭,马带着他们跌跌撞撞跑了大半日,能行至驿站已是极限。
驿站距离天垂城不算太远,匈奴当前虽然跟不上来,但若骑马也不过一日光景而已。
匈奴族群里论功行赏基本还是看战争人头数量,本就好杀的匈奴就此更为猖獗。
故而即使是黑夜,他们三人也必须得爬过天垂城和北凉城中间这座清崖山,只有到达北凉城内才算安全。
若不是山意秋体温逐渐升高,林奇早就带着宿子年上山了。
山意秋裹着棉衣,在宿子年的搀扶下,她深一脚、浅一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