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庆蹲在地上,用小石子画了一个水渠分布的地形图。
口里回答:“你们看,就算封了这一南一北两条沟,只用红旗渠和另外两条沟渠,陈家村的土地也能灌溉八成以上。另外那两条渠的田地……”
他指着南渠以南,北渠以北的田地。
“这里和这里同边角旱地一样。不种小麦和蔬菜,种一些耐旱高产的的红薯,苞谷,大葱,十天半月人工浇一浇水就行。”
三生产队的粮食大多种在红旗渠两侧,和五条水渠中间的四大块田地里。
地形图画得准确,这样看就很直观。
中间三条水渠就能保证绝大部分冬小麦用水。
最边上两条水渠旁,缺水的地方种上苞米,红薯等高产粗粮,损失应该可以承受。
也在理。
不过,凭什么陈家村要让出两条沟渠,承担减产损失呢?
陈卫国想着,故意皱眉道:“这样的话,损失可大了去……”
“这样一来,陈家村肯定会有所损失。可以让唐家村打个欠条嘛,等年景好起来,这些损失让他们全补偿。”
唐学会马上说:“只要保证唐家村有水用,俺马上打欠条。”
陈卫国认真思考,觉得这也不是不行。
今年天灾加虫害,那两条沟旁的田地里,庄稼长得稀稀拉拉,想来明年也收成不了多少。
唐家村愿意赔偿,等于愿意当冤大头,如果能按丰年产量定,陈家村不吃亏还有得赚。
就看唐学会愿不愿意按丰年产量补偿了。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补偿……怎么个补偿法?”
唐学会赶紧说:“按正常年景的产量补偿。”
“什么才是正常年产量,这可有的掰扯。”
见陈卫国懒洋洋抬头看天,唐学会心里明白。不给人家一点甜头,人家凭什么封自己的渠?
连忙说:“唐家村按丰年产量赔偿,这总可以了吧?”
陈卫国这才满意地说:“大庆的方法可行,这样,唐队长你先带村民回去治伤。俺回去就在队里召开社员大会 ,商量出结果马上告诉你。”
突然,一个人的掌声响起。
“啪~啪…”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这单薄的掌声……
实在像讥嘲!
陈卫国眉心皱起川字纹,正待转身。
耳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个小伙子观察仔细,头脑灵活,不错不错,是个人才!”
咦,这声音很熟悉啊。
三个人转身一看。
两个身穿中山装,外披绿色军大衣的中年男人面带笑意站在身后。
原来是前进公社书记黄建华和跃进生产大队大队长陈卫健,陈卫健旁边还站着满头是汗的陈卫山。
陈卫山低声告诉陈卫国:“俺跑到大队部,正好黄书记也在。他让俺和大队长坐着公社的东方红20拖拉机,一起过来的。”
陈卫国问:“拖拉机呢,俺咋没听见声儿呢?”
陈卫山指指五百米开外的农田旁,一辆红色的履带拖拉机安静地停在路上。
“就停在那边的村道上。”
离得远,怪不得没听到声儿。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黄建华看着陈大庆,亲切地问。
陈卫国介绍道:“他是俺村的陈大庆。”
周围唐家村的村民:“啊,他真的是陈大庆?”
“那曲儿里的陈大庆?这谁编的曲儿,不是在造谣嘜!”
高壮汉子唐学校气愤极了,挥舞拳头:“让俺知道是谁在败坏大庆同志的名声,俺要让他尝尝俺的大拳头有多硬!”
“……”
陈大庆万万想不到,他在土埂儿的神曲流传起源之地——唐家村,竟然收获了最忠诚的粉丝。
黄建华没功夫听村民们的叽叽呱呱,关心地对唐学会说:“唐队长,我让人先送你去公社卫生院吧。”
唐学会摇头,分水的问题正在节骨眼上,不落实下来,他哪里能走?
何况,他被人打,现在正占着理呢。
“黄书记,刚才这位大庆社员替我上了药止血。你看,胳膊没流血了,俺能坚持。”
“行,这位小社员真不错,还懂医术。”黄建华转身表扬陈大庆。
陈卫健说:“陈大庆社员,把你的办法再讲一遍,我们来分析一下。”
“没问题。”
于是,黄建华,陈卫健,唐学会,陈卫国,陈大庆就地坐在红旗渠的堤坝上,开会研讨分水办法可行性。
周边的村民也围了上来旁听。
一时间,田地里就像开了朵向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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