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小乐跑上楼来,呼哧呼哧直喘气,“今天下午那制衣厂着火,死了不少人,连老板林俊生和他老婆都没跑出来,全死了!真是太惨了”。
“哦,对了,他女儿还在上大学,儿子才刚上一年级,现在要赔偿的受害者家属全堵他家门口了,我让黑子在那蹲着呢”。
说完,小乐跑两步过去厨房接了杯凉水,咕嘟咕嘟不带停歇地喝完了。
“到现在还没人来找我们?”程澈把兔子扔到他办公桌上,拿起笔写下制衣厂老板的名字。
“哪儿能啊,听说他家女儿今天晚上就赶回来了,不知道家里是不是有存款,反正保险赔下来也能赔偿不少,现在人都等着分到第一笔赔偿金呢,估计等分完了,他们就该来找我们了”。
说到最后,小乐越说越激动,眼冒金光,“听说这个林俊生把钱都投进制衣厂里了,存款估计没多少,哥,咱就等着生意上门吧!”
“林俊生?”底下陈河大叫一声,接着喊“程哥,刚刚在我们车上那个姑娘就是林俊生他女儿啊!”
程澈笔尖一顿,后座那个小姑娘是林俊生的女儿?
他想起洗手间门口,那个哭得双眼通红的小姑娘,那一幕让他记忆犹新。
程澈刚开始做生意时接触过林俊生,是个宽和的人,比一般的生意人要老实忠厚,或许是年纪大的原因,看见小辈永远和和气气,脸上带着笑。
程澈对他的印象不错,但世事难料,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小姑娘还在念书,底下还有个弟弟,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能熬多久,能不能支撑得住。
接下来两天,陆续有人到他们的要债公司进行登记要债,程澈抽空下楼一趟,随便拿起一张登记单看了眼,就看见一个新鲜的名字。
林白!
“林俊生他女儿,听说她亲口承诺要偿还一百多万的赔偿金,还有工人损失费八十多万。”河子嘴里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着。
“她有钱?”程澈听他这么说,抬头问。
“有个屁!保险公司赔了三百万都没够分的,一群人等了她一晚上,就等来几十张欠条”河子说话间,把压在抽屉里的厚厚的一沓欠条拿了出来。
“喏,都是她亲手写的”。
欠条并不是程澈他们见惯了的那种揉烂了,浸了汗渍的发黄纸张,纯白色宣纸,字体遒劲娟秀,签名处印了个红手印。
程澈翻看下去,几十张欠条,累计下来,近两百万的钱款,搁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跳楼的都有,这丫头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写下这么多张。
“林俊生没有留下存款给她?”
“说是留了些,好像她就近把几个亲戚先给安置了,听说她小叔也死了,家里的小婶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厉害得很,叫着娘家人,把她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连保险柜都直接撬开把东西都拿空了!”
“那她现在人呢?”程澈问道。
“这两天一直在家处理她爸妈的后事”。陈河啧啧摇头,“我看啊,估计也撑不了太久,每天都有不少人去她家砸门要钱呢”。
“黑子在那?”程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回身看了眼。
他们这要债公司,一开始除了张大长沙发,剩下的就是各种拼起来的桌子,最近两年出具公司模样,每个人都安置了一张崭新的办公桌,还配了两台电脑,黑子的座位上一团乱,就连椅子上也放满了东西。
“在那边呢”河子回道。
程澈食指点了点桌子,说“给他打电话,让他看着点”。
小姑娘一个人,还带着个弟弟,无依无靠的,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知道了哥,毕竟我们还要问她要债呢,怎么可能让人闹得太狠。”河子没领会程澈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过来把手搭在程澈肩上,冲他眨眼,道“程哥,我办事,你放心!”。
程澈嫌恶地扫了他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咋了?”河子问边上正在用食指一个一个敲键盘的小乐,“程哥咋用那种眼神瞧我?”
小乐转头看他一眼,恶心地捂住嘴闷闷出声说“哥,你嘴上沾了屎!”
“……”河子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跳脚“靠,我特么这是南瓜粥!”
他一抹嘴,冲楼上大喊一声“程哥!我那是南瓜粥,不是屎!”
楼上飘来一个字“滚!”
这边,林俊生夫妇的葬礼十分简单,林白已经拿不出多少钱了,全靠其他亲戚简单凑了点,这才给她父母下了葬,连墓地都没有,只剩下一捧骨灰。
葬礼一结束,林白就病倒了。
黑子打电话给程澈汇报说,“林俊生的女儿一整天没出来,屋里只能听见他弟弟的哭声,我进去看了眼,小姑娘发烧了,病得厉害,烧得都神志不清了”。
那群要债的见她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担心她要跑路,一涌全都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