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真的是服了。
这男人比答辩论文还难搞,她要是太阿谀奉承肯定不行,干脆走简单粗暴的路线,道:“她费尽苦心谋害臣妾,陛下慧眼识珠,帮助臣妾主持公道,陛下圣明!”
这个回答很有意思。之前那个胆小的下属都是说他治国有方,广受爱戴,是圣明的君主。
她倒是好,说他圣明竟然是因为他帮了她。滑稽又真实,傅无宴好久没有这么新奇了。
男人瞧着她看了好久,最后憋出一句,“谢常在很有意思,难怪让丞相时时挂念。”
啊?
谢依抓马,暴君你当着自己女人的面前,说别的男人挂念她,这是不是不太好?
为了让自己表情不崩,她选择低垂着眼眸,艰难地回应道:“多谢陛下,丞相大人对所有人都颇为关心,劳烦陛下替谢依感谢一二。”
当然她这话只是说说而已。
主要目的还是告诉暴君,你看,丞相对所有人都好,自己并不是例外,她和顾如真的清清白白,没有其余的关系啊!
傅无宴冷峻的眼角染上一抹笑意,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他也不想过于纠结这个问题,抬起面前人的下巴,霸道地开口:“记住,你现在是朕的女人,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
虚惊一场。
谢依整个人放松下来,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忠诚。
这段对话仿佛没有发生,两人重新开始涮火锅,香气随着升腾的雾气飘散,勾的人肚子里的馋虫又出来了。
一顿火锅下来,谢依吃的香汗淋漓,身体也暖呼呼的,她留个眼神给旁边的傅无宴,他似乎也是吃多了,唤了茶水来解腻。
福全也是敬佩这谢主子。
那御膳房的御厨费尽多少心思,钻研各种食谱,努力制作出陛下满意的菜肴,可是陛下都神色淡淡。
但是你说什么?
谢常在一出手,连这司空见惯的锅子都新奇起来,陛下也胃口大开,竟然罕见地积食了。
谢依不知道他心中的唏嘘,她有个问题,现在不是养心殿,而在她的钟粹宫,傅无宴他还要留宿吗?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傅无宴敏锐地转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问道:“想要朕留下?”
好了,在谢依心里,这位暴君又多了一个特点,自恋!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谢依僵硬地回答:“试问后宫有谁不想陛下留下,臣妾自然也是想的?只是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不愿打扰到陛下的正事。”
傅无宴皱眉,不喜欢她的这番论调。
虽然她那些论调有点放肆,但是生龙活虎、张牙舞爪,让人瞧着颜色确实不错。
如今这样仿佛是披着假面的美人蛇。
他作出评价觉得很符合,语气淡下来,“朕确实有事忙不留下了,常在自行安寝。”
旁边的福全傻眼了。
刚才不还是和和乐乐的吗?怎么转眼两人又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善于揣测人心的他都迷惑了。
“恭送陛下。”谢依弯腰行礼,钟粹宫东殿的宫女也齐刷刷的响起恭送的声音。
傅无宴觉得有些心烦,一掀衣袍,大步离开钟粹宫,福全见状快步跟上,速度快到谢依看了都暗暗称奇。
他小心问道:“陛下,留下也无妨?”
傅无宴冷冷地扫他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不必,回养心殿。”
其实也没什么,要说谢依真让他多不舒服也不至于,他原先便是不打算留宿的。太后已经有所不满,傅无宴深知,如果他不加克制,宫中可能要少一位常在。
和之前他养过的波斯猫一样,在这深宫,尸骨都寻不到。
不过随口一问,没有想到谢依如此敷衍……他实在、实在是气闷!
难道她以为自己真的非她不可吗?傅无宴胸口堵着一口气,脑海里倒是不断地浮现那女人的各种笑颜。
一定是疯了!
灌了几口养心殿的冷茶,他才堪堪冷静下来,目光变得幽深,没有刚才那般急躁的模样。
傅无宴怒气冲冲从钟粹宫出去的消息沸沸扬扬。
容瑶还以为自己会整夜睡不着,没有想到那位这么不争气,竟然这么点时间便把陛下气走了。
她不禁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莽撞地过去混个脸熟,否则陛下说不定连带着迁怒自己。
轻轻地捂面笑出声,容瑶看向旁边沉默的剪秋,语气随意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说是吗,剪秋?”
“是,小主。”
她很满意这个回答,神色倨傲,没有发现,下面的跪着的婢女手指甲已经狠狠地掐入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