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出了诊所的门,李钢铁都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们是新婚夫妻,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怀孕的先兆和预告,却没有想到突然从天而降这么一个大惊喜。
等回到家,婆婆就在家里等着了,看他们刚进家门,就焦急地走上前去,问道:“怎么样,若第没什么事吧?我大清早从地里回来就听你邻居婶子说你带着若第去镇上诊所了?到底怎么了?”
李钢铁高兴极了,整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妈,这几周你都早出晚归的,是没看见若第天天吐呢?”
婆婆心中一紧问:“我确实没见到过,怎么了若第天天吐吗?哪里不舒服?到底哪里生病了?”
王若第和李钢铁互相看了一眼,王若第高兴地笑起来,她握住婆婆的手:“妈,不是生病了,我吐是害喜了,我怀娃了,你要有孙子了。”
这是天上降临的一个巨大的惊喜,婆婆高兴坏了,连忙把王若第拉过来,扶到炕头上,仔仔细细问着王若第这几天的情况。
听了她的话,婆婆笑着打趣道:“若第啊,这几天你不舒服的时候,要是让我看到了,别说去诊所了,我都能看出来你怀娃了哈哈哈。”
“你们还年轻,不知道这档子事,也不知道保护自己的,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怀娃估计也就熟练了。”
婆婆在旁边笑着说,逗得李钢铁和王若第都闹了个大红脸。
此时的王若第在心里暗暗地想,也许,属于她充满希望的生活要来了。
*
也许上天总爱捉弄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好像是看不惯王若第过的这么幸福似的,于是就在王若第查出怀孕的几个月之母,家里突然出了一件大事。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王若娣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尝尝走上几步就腰酸背痛的,大腿和小腿也肿的不成样子,李钢铁看见时常心疼得紧,走路都不好走更别提下地干活了。
可王若第是个要强的人,受不了不干活地日子,这几天李钢铁见她身体不舒服,死活不愿意她再下地干活了,顶多在家里做做饭就行。
王若第也不听,常常趁着李钢铁不在家,下地翻翻土、浇浇地之类的这些轻便的活儿。
但每当李钢铁回来,总能发现她去地里了,得唠叨一整天,弄的王若第这几天也只能在家里安生地休息。
安生日子过久了,灾难日子就总追着你来。
这天,中午天气反常得燥热起来,周围林子里的鸟兽的叫声连绵不绝,太阳光把地晒的快要开裂了,时间已经到了晚秋,但这温度都快比炎夏热了,村里有不少人被这剧烈的阳光,晒紫了脸、晒破了皮。
王若第本以为这样的天气能晒好几天,还担心李钢铁上工的时候被晒伤。
却没想到,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天气骤然变冷,一阵阴凉的秋风,把已枯萎的白杨树树叶吹下来,温度也降了下来。
突然“噼里啪啦”一阵急雨,密集的大雨点在地上溅起一片燥味的尘烟,让这久旱的西北大地终于沾染了一点雨水,可让王若第没想到的是,这雨下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竟摆出了一幅势不可挡的架势。
雨水冲散了闷热,空气里如同掺了薄荷一样凉丝丝的,屋子旁边的土坑都奇迹般得积满了水,一步一个水洼洼,撬得人不好走路。
他们家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山沟沟,位置在又高又大陡斜的山脚下,前面濒着潺潺儿的小河,被如烟如雾雨丝织成的帘幕,一起把它蒙罩着了。
还没等王若第把家里摆在外面的农具收回来,就远处跑来了一个高个子的人,是李钢铁道上的工友王强,正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跑来。
他走到王若第面前,气喘吁吁地向王若第传递着消息:“嫂子嫂子,不好了,铁哥干活的长山岭隧道被大雨冲下来的巨石压塌了,直接塌方了,里面困了好几十个人,铁哥就在家里里面呢!生死攸关啊!” 他无奈又急躁地打了打手,高叹一声:“诶,这可怎么办啊!”
王若第听见他的话,震耳欲聋,竟浑身没了力气,憋着气头仰了过去,晕倒了。
这,无疑是灾难,晴天霹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钢铁是祸是福谁也不知道,但此时王若第有一股感觉涌上心头。
这样的祸事可能不止一件,等待她的,
也许是灾难就此停止,幸福迎面而来,
但也许是无穷无尽的磨难和恒河沙数的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