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是这个“当家”主要指承担下了照顾外婆和老房子的所有家务活。
因为有赵知格留在外婆家,舅舅和舅妈都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自己的小家庭。
舅舅可以有更多时间和狐朋友狗喝酒吹牛,舅妈做好饭只要和她说一声就能送过去,平时也多了更多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
另一方面,她爸爸那边还会给一笔抚养费,赵知格自己也愿意留下,可谓是两全其美的事,所以在那之后,赵知格很顺利地留在外婆家。
而她也从国小转学去了最近外婆家的一所公办小学,直到今天考上了他们这里一所重点中学。
因为被赵铭欺负过的原因,赵知格始终对身边的男性有着异于常人的警惕,包括舅舅和舅妈的小儿子,甚至和班级的同龄男生都很少说话。
她不再喜欢漂亮的芭比娃娃,娃娃机里可爱的玩偶,还有妈妈送给她的小裙子们。
平时穿的最多的是校服和长袖长裤的运动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头发很长,因为妈妈有时候心情不好会摸摸她的头发,以前邻居家阿姨给她扎过辫子,父母离婚分开,赵知格离开了握手楼,身边也没有了那个亲切的阿姨帮她扎辫子,夹鸡腿给她了。
廖铭宇是赵知格唯一能真心接受的男性,头上精致漂亮的发带,帮她扎头发的行为,都只是对方表达纯粹的祝福和善意。
赵知格明明知道的,可本能还是会害怕,害怕他会像赵铭那样,觊觎自己娇小的、无害的外貌,图谋不轨。
这种惊恐泛滥的状态,尤其在被对方碰触或有碰触意图的时刻尤为明显。
那种厌恶、恐惧和恶心瞬间涌上来的感觉,赵知格很难靠自己的理智克制。
她在洗手间平静了也不知道多久,但她感觉已经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
从过去被赵铭欺负的阴影里,把那个绝望的自己从泥沼里拖出来,赵知格不知道花费了自己多少的勇气。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胆小怕事的人,有一次,妈妈去店里忙工作的时候,握手楼正好停电了,她一个人在家却一点儿不觉得害怕。
她会自己找电视机柜子抽屉里的蜡烛,将一根点燃,然后拿出房间书架的一本童话书或图鉴,边看书边静静的等电来,也等她妈妈回家。
然而,赵铭对她造成的不可逆、烙印心底的伤害,无时无刻、如影随形在她的身边。
连廖铭宇一句普通平常的“好看”都让她心生厌恶,感到极度的作呕。
赵知格把发带取了下来,放回礼物盒里,廖铭宇看到她散开的马尾,一眼了然。
“知知,你不喜欢我送你的发带吗?”廖铭宇怕女孩为难,又补充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再去饰品店,挑一个你喜欢的,好不好呀?”
廖铭宇性情很温和,平易近人,罗马善于察言观色,懂得怎样亲近人的性情大概也是随了主人。
赵知格本来也知道廖铭宇没有恶意,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便很不好意思,别扭地再次把发带拿出来。
比起廖铭宇笨拙的手法,赵知格自己也没好到哪里,把头发弄得一团糟,还打结了。
廖铭宇赶紧过来帮她顺了一下发结,一边不动声色道:“知知,你不用在我这里这么勉强自己。”
赵知格脸微微泛红,小声说:“不是,我喜欢的,发带……很好看。”
廖铭宇无奈莞尔:“喜欢就好。”
气氛有点僵硬和尴尬,赵知格看到廖铭宇笑里透着的无奈,愧疚不已,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经历的事,只有沉默着看向不远处人工湖的湖面。
“知知,我最近看书,有一个人哲学家说过一句话。”
赵知格:“什么话?”
廖铭宇打破了沉重的氛围,朝她轻轻笑道:“认识你自己。”
赵知格缓缓露出疑惑的神情:“?”
廖铭宇解释道:“你虽然说喜欢我送给你的发带,但是你并没有戴上它,说明你并不喜欢它。”
“不是的……”赵知格很想反驳,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漂亮轻盈、还闪闪发亮的装饰品?
她不喜欢的,是被这些东西勾起的不好的回忆。
廖铭宇看她的眉头皱起,似是纠结,又似痛苦:“知知,或许你不是不喜欢发带本身对吗?”
赵知格猛地抬头,看向廖铭宇的眼睛充满了震惊,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
廖铭宇淡淡笑道:“我经常在你面前画那些花花草草,你每次看我弄那些颜料,总能看得入迷,眼睛闪闪发光的。”
“这样的你,又怎么会不喜欢我送给你的发带。”
廖铭宇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应该说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美丽的事物比较准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赵知格的小脸蛋被廖铭宇越说越红,最后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