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误入绝路，叶菘蓝悬着的心终于是碎了，只求溪云关键时刻能把两人接走。
斐鸿雪目光一凛，道:“困一个比困两个好，我顶着，你先跑……”
他话音未落，叶菘蓝已经运起灵力准备作战，闻言看了他一眼，面如死灰道:“你顶着我也跑不了。”
她手心灵气暗淡无光，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斐鸿雪看了看手中有些拿不稳的剑，万念俱寂，只叹:“没想到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人竟是你。”
叶菘蓝:“……”
被两人忽视的文娘怒火冲天，冷笑一声，抬手杀向斐鸿雪。
红黑交杂的怨气嘶吼着撞上斐鸿雪。
他横剑一挡，却被冲击力推出悬崖边，叶菘蓝伸手去抓，试图让他停下，也被带了下去。
看着他们坠落，文娘好似想起什么，剜了掉落的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叶菘蓝和斐鸿雪对此一无所知，被悬崖上斜生出来的树垫了几回，方才落地。
运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恰恰让两人留了一口气。
火光微动，寒意未散，冰冷的夜风拂过，血腥味在悬崖下一个山洞内飘散开来。
“嘶——”斐鸿雪的表情随着叶菘蓝包扎的动作愈发扭曲。
“好了。”叶菘蓝声音嘶哑凄厉，犹如喉咙破了个大洞。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想着自己身份特殊死不了，便在坠下来的时候帮斐鸿雪垫了一把，但不慎被碎石划破了喉咙，血喷如河水涨潮，染了两人一身。
斐鸿雪醒来时，甚至以为叶菘蓝已经化成了怨鬼。
怨鬼是一种低级的邪祟，因死时带有强烈不甘化为邪祟，保持生前的死状，紧跟着仇人不放，虽看起来极其恐怖渗人，但实力不强。
叶菘蓝听到他的猜测，顶着愈合一半的伤口，硬是撑着爬了起来，幽幽地看着他道:“若我是怨鬼，你现在也不会是人。”
早把你干掉了！
她森然的声音夹杂着呜呜风声，倒是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了。
可斐鸿雪经过方才的视觉冲击后，接受能力大大增强，没被吓到，见她无事也放下心来，就近找了山洞暂歇。
叶菘蓝记仇，帮他包扎时下了狠手，可惜斐鸿雪实在能忍，没发出一声痛呼，让她失去了嘲讽他机会。
夜色中，斐鸿雪忽然道:“你为何救我？”
火光实在微弱，叶菘蓝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这话耳熟，想了会才发现，溪云也问过这话，心道世家子弟怎么问的问题都这么类似，于是她敷衍着给他同样的回答:“能救，便救了。”
斐鸿雪不吱声了，片刻又问:“那女鬼怎么没追下来？”
叶菘蓝正在储物袋里找治内伤的药材，闻言也没抬头，言简意赅道:“以为我们死了吧。”
半晌，她掏出一堆药材塞到斐鸿雪怀里，道:“我没灵力给你制药了，你直接把药材吃了，在体内用灵力化解药力，撑到溪云来接我们。”
看到药材堆里有几颗红色果子，斐鸿雪皱眉，不假思索道:“苦莓太苦了。”
“朝歌那边把这个叫苦莓吗？”叶菘蓝循着他的视线过去，拿起一枚红色果子在手心摩挲两下。
斐家在朝歌。
斐鸿雪顿了顿，应了下来:“嗯。”
说罢，他补充道:“它太苦了。”
叶菘蓝没直接尝过，起了好奇，从储物袋又找出一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
斐鸿雪看她的目光一瞬间敬畏起来，忍不住道:“……草药怎么能随便吃。”
叶菘蓝进白玉京前没少吃这些，碍于身份无法解释，忽略他的话，只感慨:“真搭啊。”
斐鸿雪眼神更加复杂，不解道:“什么？”
叶菘蓝又吃了一颗苦莓，道:“苦涩的药草和我苦涩的心情，绝配啊。”
斐鸿雪豁然大悟，安慰她:“……溪云师姐应该快来了。”
叶菘蓝仰头长叹，透过山洞圆圆的洞口，只能望见天空中悬挂的那轮红月。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叶菘蓝凝神，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口子。
溪云从中探出头来，笑着和两人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