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将军不会来了。”嗓音甜软却夹杂着不虞。
男子不冷不淡地答道:“夫人怎的同我这般生分,今早还喊的夫君。”
“情形不同。”
“怎么不同?今早是夫君,晚上夫人便不认人了?”
“亦或是夫人今早喝了酒,现在清醒了。”
一面说着,他手上也没闲着为她夹了些菜正要喂给她。
听得出又再内涵她昨日醉酒,苑姝脸色羞红,可她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些什么,身边婢女又不肯同她讲述,苑姝气呼呼地别开脸不愿用饭。
这人怎么如此咄咄逼人?明明都给台阶下了,一点都不像话本子里的大英雄那样宽宏大量。
“觉得我斤斤计较了?”谢长风耐心地举着碗和汤匙。
“嗯!”苑姝重重点头,却不自觉红了眼眶,垂着脑袋不愿让他看见这分柔弱。
“我不过实话实说。”
他这话的意思是她想的太多了?
“我不与你计较了,快些用完膳好好歇息。”
小姑娘却是打定了主意,赌气的不肯配合用膳。
“已食足?”
“嗯!”
谢长风垂首,结节分明的长指探入宽大袖中取出方才庭院中挂在他衣袍上的那枝粉芍药。
芍药怡人的香气扑面而来,苑姝喜不胜收的接过,低头细细嗅着。
“庭院中芍药花开,可多走动赏花。”
话落,谢长风就着她的残羹剩菜也不嫌弃,随便塞了几口应付了晚膳。
*
沐浴后,玲珑、铃铛伺候着她将乌发烘干,且擦好香膏,将她受伤之处重新上药,金疮药的药效果然极好,她的擦伤之处已然结痂。
苑姝整个人被鸳鸯喜被包裹其中,只余了一个小脑袋在外,长发披散枕上,她静静听着里间传来的水声。
他还在沐浴。
昨夜新婚第一日她喝醉了,一大早他就起身练武了,她根本无从得知昨夜是如何度过的。
经过娘亲给她的图册简单了解学习,苑姝知晓新婚第一日可不止是盖着被子睡觉那般容易。
想起图册那些不可直视的图样,莹润双颊飞上两团红霞。
谢长风沐浴完穿上一身中衣,催动内力烘干湿发。
他从隔间走出,大步到拔步床前,淡淡道:“到里面去。”
苑姝愣了愣,母亲教导她妻子当睡在外侧,夫君睡里侧。
与之相视,感受到对方的不容置喙,苑姝快速地移到里侧。
谢长风掀开被子躺下,她却觉得整个人都往下陷了几分。
苑姝有些心慌,眼神左右乱看,他干爽的乌发落入她的眼中。
小姑娘疑惑地歪头问:“你沐浴为何头发未湿?”
“使了内力催干。”
“内力还能用来烘头发?!”苑姝惊呆地瞪大双眸,羽睫忽闪,有些难以置信。
软白小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居然比她每日养护的长发还要好。
男子侧头看见艳羡不已的苑姝,心思一动,“你若是想,我以后也可用内力帮你催干。”
“真的?”小姑娘难以抑制惊喜,她终于要见识一番话本子中的内力了。琉璃眸子愈加明亮,更加动人。
谢长风忽的以手支头,狭长的眸子阴幽难测,执起她的右手仔细端详。
低声问:“还疼?”
“疼……”嗓音轻软,听得人骨子都要酥掉。
想起方才沐浴时伤口沾到水的疼痛,眼眶就不由自主的红透了。
她不是能忍痛的。
“疼就对了,谁让你不当心。”
“……”苑姝有苦说不出,她好心不想得罪太子,他竟这般说!
实在可恶!
苑姝愤愤地抽回手、翻过身,故意用力折腾被褥。
背后却传来男子的轻笑,“窝里横?被人欺负就再欺负回去。”
小姑娘撑起身子睁着圆眼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又躺下,留给谢长风一个乌黑光滑的后脑勺。
她素来被母亲和云姐姐诟病没有心眼子,是个任人揉捏的软包子。
好在从小生的圆润可爱,是个讨人喜欢的,不然就凭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不晓得要挨多少欺负。
在闺阁中时,她曾与安宁郡主是手帕交,自小就相识宫中,安宁郡主第一回见她就觉女娃娃可爱至极,由此便开始深交。
后来也不知怎的,安宁同她渐渐生分,甚至对她感到憎恶,直至今日的恶语相向和欺辱。
苑姝不明白其中缘由,只知道安宁再也不是从前带她去御膳房偷吃糕点,为她买精美首饰的安宁。
“胆小。”
身后传来一句低语,虽嗓音刻意压低,却还是被她听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