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废弃一角,是乔施音认为不可多得的寂静。
抱着本书,纸张翻页的声音尤其悦耳,倚在身后的爬墙虎,从不嫌此时对别人来说是多么枯燥。
乔施音找了块石头坐下,而此时躲在树后的人注意这一切许久,乔施音看书太入迷,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那躲藏技术堪忧的人。
李敬随踩着枯黄的落叶缓缓走上,手上还带着一个包子。他脚步很轻,走到乔施音边上,身体倚靠楼梯上的铁门。
乔施音发觉自己的阳光被挡住,但不用猜测都知道是谁。依旧低着头,吐字清晰:“在这里晒太阳很舒服。”
李敬随赞同这句话,侧过脸闭眼感受透过叶片零零碎碎的光斑,说:“的确,不赖。”
有树叶做阻挡,盛夏晌午,一个让人听觉骇人听闻的词语,却能感知凉爽。
乔施音依旧低头看书,毫不被任何所影响。
这个时间,她不想说话,只想感受。
自知挡住乔施音的阳光,李敬随识趣往旁边侧了侧,看见乔施音正安静阅读也不想打扰,只是安静地在旁边观赏风景。
半晌,乔施音由于低头太久,颈椎些许不舒服,抬头缓解疼痛。
头刚抬起,就发现李敬随此刻正闭眼享受。
李敬随有张很好看的脸,整张脸的轮廓与阳光格外匹配,发丝被阳光侵透,被微风带起,少年感尽显。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这个地方。”李敬随依然感受着,嘴却情不自禁说出这句话。
乔施音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就这样看着李敬随说:“是吗,你是第一位。”
李敬随睁开眼,脸转向乔施音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位,我好荣幸。”
乔施音没继续回答,脖子的酸痛缓和好,就又继续低头看书。她从不觉得一人孤独,可现在却感受到陪伴。
一阵风合时宜地吹来,吹得墙面的爬墙虎跟随风的律动摆晃。
在这个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总有束光不偏不倚地落下,穿透叶片的脉络,晕在乔施音微红的脸颊。
李敬随从楼梯上走下来,双手插兜就这样看着乔施音说:“我发现你不爱说话。”
乔施音翻书的动作停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轻而平淡:“没什么好说的。”说完视线又回到书面。
然而,李敬随听到后,从爬满爬墙虎的墙面摘下一片叶子,放在乔施音的书面。
乔施音疑惑,手刚触碰到这片叶子,就听李敬随的声音缓缓靠近。
“没关系,我会像这片叶子,永远会听情绪多变的风,未曾中断的故事。”
话落,风似乎也感知这句话的魅力,开始不断吹响周围生命感的一切,乐此不疲。
李敬随说完话就背过身,乔施音或许知道,李敬随这又是在感受。
看着李敬随的背影,她正回想什么。
回想这里被人说是枯燥,回想校领导说要铲平这里,建一个大的室内体育馆。
但此时此刻,看着李敬随被汗水打湿的背部,好像这些都变得不重要。
即使的枯燥,也会被接纳。
乔施音合上书本,站起来,用李敬随摘的那片叶子戳戳他的背,说:“走了,午休快结束了。”
“好。”答完,李敬随便跟上乔施音的步伐。
将要走出废弃园的时候,乔施音回头看了眼,但什么都不说。
李敬随看见,也回头看,看不出名堂就问:“怎么了?”
“没事。”乔施音收回神,向前走,“去小卖部买水吗?”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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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时,秦衍舟困意慢慢揉了揉眼睛,看着两人,接过李敬随丢过来的矿泉水。
“谢啦!”
然而李敬随却板凳一翘,一脸冷淡:“谢倒不用,你下次说梦话别一惊一乍的就好。”
秦衍舟:“……”这辈子与李敬随不共戴天。
乔施音看着两人拌嘴已经是习以为常,他俩不拌嘴才是稀奇。
因为性格合得来,两人刚认识的第一天就开始步入这种状态,像是相见恨晚。
在教室与在废弃园的乔施音是两种模样,在教室总有股狠劲,可在废弃园又是另种感觉。但废弃园里的她,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此时,梁怀绫走过来,欲言又止说:“施音,你妈妈……”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乔施音内心开始慌张,眼神慌乱显而易见。她问:“我妈她怎么了?”
“她……”梁怀绫皱了皱眉,“她在主任办公室、闹。”
这属于林檀清的风格。
乔施音已经做好下午的课上不成的准备,什么也不管地跑去主任办公室。
还没到教导处,隔着大老远,就听见厉声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