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需以尸山血海堆积。无论实力多强大,双方俱损。
这一役维持了四个时辰,以鄞州军全军覆没,宋喆被俘告终。
鄞州城门大开,迎幽州大军入城,鄞州百姓敢怒不敢言。
乌压压长龙般幽州军鱼贯入城,为首的乌骓马呼着粗气,甩甩乌黑发亮的尾巴,仿佛在告诉沿途的百姓幽州军大败鄞州军。高头大马旁是闪耀着寒光,下滴着鲜血的长刀,握住长刀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束的护腕,强壮修长的手臂,再到溅上点点血渍的坚毅脸庞,这锋利的棱角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将目光紧紧追随,仿佛他就是天生令人敬仰的人物。
鄞州节度使府。
范轩登堂入室,脚风凌厉,身后玄色披风翻舞,彰显着来人的不善。
院中,宋氏一家皆跪下,状俯首称臣。范轩穿过一众人,一眼瞧中跪在一位老妪身后的红衣佳人。
他径直踏入正堂,披风一扬,坐于上首。
他命下属将宋喆带入,口风凌厉道,“宋节度使,今日一战可是耗了我两万将士。”
宋喆昂头道,“范节度使,老夫只求你善待鄞州百姓,想必你也不想失去这绝佳的信息来源吧。你保我鄞州百姓和我的家人无虞,我随你处置。”
范轩摸到了胸口的暖玉,摸了出来,不断摩挲,似在思虑。
范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抬头指了指院中身袭红衣的女子。阿铭领会,将宋檀砚带到了宋喆身旁。
少女衣袂翻舞,虽被强行拽起,但倒也看不出多强烈的反抗,螓首低垂,红衣衬得那倔强的脖颈白皙纤长。
范轩嗓音中划过不可察觉的颤抖,“抬起头来。”
宋檀砚抬起头,范轩瞳孔一缩,印象中的柳叶眉,明眸樱唇有八分像,气质更是不用说。老天爷果然不会真的让你我分离,范轩心想。
范轩眼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我要她。”
宋喆惊讶,正想辩驳,他不希望用女儿来谋利。可是宋檀砚按住了他的手。
宋檀砚注视着范轩的眼眸道,“范节度使,若我跟了你,你能保我家人和鄞州百姓无虞吗?”宋檀砚眼中含着坚定,望着范轩表面波澜不惊的眼眸。
声音不像,范轩心想。范轩走神了,阿铭小声提醒,范轩回过神来,站起来,背着手转过去,不予回应。
阿铭将他们带下去,暂时放置在节度使府地牢中。
范轩唤了朱玄泉过来,“军师以为,我该不该留下宋家。”
朱玄泉拱拱手,“节度使,予以为,宋喆与燕王乃连襟,燕王心狠手辣,但燕王妃还会念及着姐妹之情,到时更好办事。且宋喆比谁都熟悉鄞州这偌大的信息网,留他无害。”
范轩眸光闪烁,再度摩挲上手心的暖玉。
鄞州节度使府地牢。
“宋大小姐,节度使有请。”阿铭抬手命狱卒打开牢门。
宋老夫人紧了紧宋檀砚的手,“阿檀呐,别委屈了自己,我们与你同在。”
宋檀砚笑了笑,拍了拍祖母的手,看了眼父亲,宋喆亦看着她欲言又止。
宋檀砚出了那潮湿难闻的牢房,宋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锤捶向了墙面。
“见过范节度使。”宋檀砚微微福了福身。
范轩转过身,将摩挲着暖玉的手背于身后,“想好了吗?”
范轩嗓音较先前似乎温和了些许,宋檀砚心想。
“我愿意嫁与范节度使,希望范节度使能答应我的条件。”宋檀砚坚定地望向范轩的眼眸。
是这个眼神了,范轩心想。
“好。”
很快,宋家被释放,一家跻身于东厢房。宋檀砚被告知五日后成亲,全家哗然。
“阿檀,你怎能委身与他?我宋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宋凛愤愤道。
“阿兄,没事的。范轩能保鄞州上下无虞,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为鄞州节度使的女儿,理应身先士卒。”宋檀砚笑得温婉。
“苦了阿檀了。”宋老夫人摸摸宋檀砚的脑袋道,眼里满是对宋檀砚的心疼。
宋家人人面色凝重,为宋檀砚的未来担忧,也为鄞州未来担忧。
婚礼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范轩令军队上下休整,剩余鄞州军全部收入幽州军。
范轩一袭玄衣立于城墙上,高处的风吹动了衣角,也未打扰正在思虑的范轩。
朱玄泉拱手出声,“节度使怎在这,都快成亲的人了,应该去试试婚服啊,哈哈哈哈。”
范轩侧头,勾起一抹笑,“军师要来喝杯喜酒啊。”
朱玄泉背手而立,“节度使以为宋喆如何?如今八大洲大半已被节度使收服,可这最紧要的莫过于鄞州。坐落于八大洲之间,背靠富庶扬州,各州官道虽四通八达,但传递重大信息的灵骓被鄞州把控。天时地利人和,宋喆可是样样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