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早过去请安。”青儿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说…”
白觅撩起眼皮:“说什么了?”
青儿支支吾吾张嘴:“说小姐到了出嫁的年纪,也该学学规矩礼仪了,别整天发疯发癫…”
啪!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白觅随手抓了床边小案的茶盏,狠狠砸在墙上。
瓷片碎了一地。
砸完了,仍然觉着难受,脸颊渐渐都涨红了。
大婶母算什么东西?
她父亲还有一位兄长,只不过去得早。
沈氏便是白觅的婶母,也就是父亲兄长那房的。她膝下有一儿一女,是白觅的堂兄堂姐。
白青山的兄长战死沙场,所以他顾念着孤儿寡母,兄弟间尚未分家,便还一大家人居在一处,又对他们格外照顾。
白觅明事理,从不与二人起争执,处处都忍让着。
只是如今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却处处蹬鼻子上脸。
家中主持中馈的是沈氏,这些年沈氏和自己的孩子生活过得当然滋润。
而她却一直过的比较简简单单。
白觅不由想起了白青山死前跪在城墙下的模样,她坐在铜镜前,不知不觉已是满目通红。
父亲对家中之事不拘小节,但自小疼爱她。前世白觅被俘获,他手握重兵,明知当时形势,根本就不应该归顺瀚王。
可为了保全她和糖糖,白青山还是选择弃甲,最后落了个凌迟的下场。
“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教我规矩?”
她嗤笑:“还想让我给她请安?做哪门子清秋大梦呢?”
事实上,这些年来,沈氏基本也没法管她。最多说些不中听的话,刺一刺她的心。
好歹是重活一世,白觅气劲儿很快消退,让青儿倒茶来。
青儿被吓到了,缓过神来收拾完地上的碎瓷片,走了出去。
没多久,沈氏沈溪玉就挽着白芝香缓缓走来,她身穿紫色窄禙袄,头上戴着一条蓝宝石抹额。
不屑地看了坐在椅子上的白觅一眼。
“觅儿,你胆子也太大了。一年不回,一回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怎么?在寺庙求神拜佛都收不住你的心吗?”
本来以为这臭丫头会死在外面,可现在毫发无损的回来了,真是气死她了。
白觅一身青衣,衬得那肤色白皙,眼神枯寂无波,直勾勾地盯在来人的身上。
白芝香瞬时面色发白,直往沈溪玉身后躲。
怎么这气质说变就变了呢?
想起昨日仆人讲述着四小姐行凶的过程,她们露出一脸惊恐之色。
只需一眼,白觅就清楚两副皮囊之下,包藏着怎样一颗祸心。
春日十分素寒,她骨子里的血却怒昂沸腾。
吁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掸了掸衣角,看着腕上的手印,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意。
“姐姐姐姐,你不舒服吗?怎么出那么多汗呀。”
白芝香小心翼翼回答:“我,我刚才散步来着…….”
沈溪拍了拍拽在自己胳膊上颤颤微微白嫩的手,勉力笑道:“问你话呢,你不是在寺庙求神拜佛养病么,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婶母,觅儿不可以回家吗?是不是父亲不让我回来呀?”白觅撑着头,坐姿随意。
“你…算了,回来就回来吧…”
这傻子竟拿侯爷来压她。
“不要怪婶母唠叨。你已是快要及笄的女子了,这样的坐姿实在不雅。过几日我派个嬷嬷去你屋,教你些礼仪。”沈溪玉和白芝香气得翻白眼,但又不好发作。
“哦。对了,你这一年都在寺庙吗?”
白觅手指一颤。
她隐约察觉到某种细微的东西,只是还不够确凿。
要害她的幕后主使,十有八九在侯府,而大婶母说这句话,无非是在怀疑她。
这一年,除却寺庙里的僧人,并未有人察觉到她失踪。
青儿做的也很隐蔽,她只和外人道小姐不见客,只愿虔诚祈祷,一日三餐都是她亲自送往屋内。
但如果僧人被钱财买通了呢?
话说回来,中了毒与陌生男子过了一晚这事,当场撞破闹起来效果是最好的。
但白觅那夜平安睡到天亮,若非是那男子将事情摁住。那就意味着谋害她的人会掌握证据,打算让她身败名裂。
到家时,白觅见了两个兄长,仔细观察过每个人的神情表现,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二姨娘和大婶母两人都有嫌疑。
可现在…
“大婶母为何觉得觅儿不在寺庙?是谁跟你说的呀?”
“你,你勿要多想,婶母只是问问,关心你而已。”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