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山间晨雾弥漫,微风轻轻吹拂着,林间绿意盎然。青山寺内曲径通幽,钟声阵阵。
女子一席白色纱裙,因要入寺,未戴繁重的钗环。头发斜笼在侧,只在发间簪一珠花。
僧人见状迎上去:“施主。”
陆景回以一礼。
“听闻寺内大师佛法奥妙,小女今日特来拜会,不知大师可在寺中?”
那僧人闻言一笑,说到:“师傅算出施主今日要来,特派贫僧在此等候,这边请。”
陆景听后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大师更感兴趣了,能算出自己什么时候会醒,什么时候会来找他。不知自己这重生之事,对方又知道多少。
“大师如此厉害,想来拜会的人不少,自己突然前来,不知可有冒犯?”陆景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施主不必担心,大师只会为有缘人解惑。”
有缘人,倒是随心。
绕过前厅,跟随僧人来到一处禅房前,房门未关。依稀可见一位老者坐在案前,身着黄袍,破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陆景上前轻叩三声。
老者缓缓睁开眼:“陆施主不必拘礼,坐吧。”
房门合上,隔断春意。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听闻大师曾算出我不日将会醒来,今日来此,特来谢过大师吉言。”
老者闻言看向陆景,说:“施主虽心有戒备,但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师之前见过我?”陆景并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料想应该不会轻易忘记。
老者闻言摇摇头,慢慢拨动起佛珠,道:“听一小友心事所得,其他的老朽不会多言,水月通禅寂,鱼龙听梵声。只要肯做,海内龙鱼也会听懂诵经之声。”
“老朽今日只想问问施主,经历此前种种。如今,可看清自己内心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了吗?”
“我真正想做的?”陆景想了许久,看着杯中茶叶沉浮,热气翻腾,回答说:“是弥补吧,用弥补来挽回。”
“不。”老者再次摇头。“这是你认为你目前应该做的,而不是你真正想要做的。”
“可若是想做的,就是该做的呢?或许有些事,有命定的结果呢?”陆景忍不住反驳。
“世间万物是有其规律可言,可一切是不断向前的,直到之前未曾到达之处。也许有定局,你要做的,是让其继续走向定局,而不是等待定局。”
“是要推动?”
“不,是延续。”
不等陆景再问,老者又道:“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这四时之景,山川之美,不容错过,施主或可从中得到启发。”
说罢便闭上眼睛,不愿再开口。
见如此陆景只好起身。
“多谢大师,那便不打扰了。”说完便没有停留。
这青山寺大师究竟是什么来头,知晓一切。若是以前,自己说不定要好好查查这人是谁派来的人,尽说些深奥之言。可如今,经历这样玄妙的事情,又何必纠结。
正路过一处殿前,看着面前的神像,陆景带着一些真心拜了一拜。
只是,自己应该做的,除了找出那个叛徒,查清一些真相还要做什么呢?
正思忖着,好像心有所感。抬头便看见前方柳树下,一人背对而立。那人一席黑衣,并未戴冠,长发如墨。微风吹动,衣摆轻扬,更显清俊出尘。
此时陆景想起昨日自己与时姝女说的话:“不管幕后之人是谁,这样一来,我越发相信许时樾不是害死我的那个人了。”
思此陆景上前问道:“侯爷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许时樾闻言回头,见她发丝在轻风吹拂中落下几缕,填了几分生气。那双眼睛与一个人多年前的样子渐渐重合,净却不纯。
看她站在风口,他上前两步,停在她面前,开口道:“这一次……”。
“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在这儿?”其实许时樾想说的是,方才看见她拜的如此虔诚,这次定能如愿吧。
陆景不疑有他,开口回答:“昨夜我和天枢阁的人去了王正那里,就是陆璟身边那个太监。获得了两条有用的线索,这其中之一就是楼里有叛徒是肯定的了,还请天权大人多多留意。”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发现,侯爷和陆璟的关系好像真的不是很好呢。”
恰逢寺内一声钟响,惊起远处一群鸟儿。
“何以见得?”许时樾看着她。
“当然是因为有人说侯爷你有嫌疑喽,要不然平白无故,人家干嘛这么说。”反正陆景肯定不能说是,被丢了的平安符又出现在自己身上吧。不管当时自己是存了什么心思,此时是一定不能让对方知道了。
日头更甚了,枝头的鸟儿也继续试探着。
“那你为何还和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