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茹苦含辛。她暗暗立志长大后一定要守护好父母,不让他们再受人欺负,也决不让别人再有机会觊觎自己的东西。
这些年,梁言听到周围人们对她最多的评价就是:“那么温柔的妈妈怎么会生出这样强势刻薄的女儿,怕不是抱错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么会知道,正是母亲的温柔软弱可欺才促使她必须要强势倔强、不能低头。第一次感受到莳莭的威胁时,她释放心中的魔鬼出来窥探,势必要在失去前除去贪婪的敌人。一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让她意识到莳莭并没有妄想和贪图自己成就的野心,于是她收起了戒备之心。人不犯我,我亦不犯人。
“现在你知道我当初是有意接近你的了,确定还要帮我吗?”既然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既然注定躲不掉,她决定坦白,等待着他的宣判,然后壮烈地赴死。
他会判她死刑吧,一直以为拯救了自己的那个天使原来竟是有意接近自己的魔鬼,带着他飞向天堂又狠狠地将他抛入地狱,毁灭他重生的信念,她确实该死。
“言言,我不管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拯救了那时的我是事实。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度过那段孤单冰冷的日子,不知道自己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又会成长成怎样的人,但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好。你不需要感到抱歉,也不要再躲着我,好吗?”
他曾羡慕言言有一对温柔善良的父母,拥有幸福温馨的家庭和童年,可是他没想过,有时候善良也是一种原罪,是罪恶与灾难的根源。人善被人欺,善良触发了罪恶以至于给自己和家人招来了灾难。对于言言他只有感激和心疼,怎么会怪罪呢。
见梁言沉默不语,失落彷徨的样子,麦其芃更加不忍,试着安慰她:“你都说了这么多你的故事了,现在也给我个机会,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呗?”
听到麦其芃这么说,梁言的注意力果然从悲伤自责转移到了麦其芃身上。
“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哥们儿,这个还要谢谢你,要不是遇见你,我可能会一直一个人孤僻下去,就不会遇到后来的许多人。”麦其芃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不经意地穿插入梁言对自己的重要性。
“可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渐行渐远,甚至一度到了绝交的程度。如果我们的矛盾发生在高三之前,我们还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冷静缓冲,结局可能会好很多。可是它偏偏发生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还没等我们冷静下来就各奔东西了。人们对于久别的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好是坏,往往受最后分别的那一次影响居多,就像你希望我记住你美好的一面,才要在你觉得事态变得更糟前离开我一样。”麦其芃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好在在分别前的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兄弟情深的感觉,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几年前他结婚,给我发来消息,这是我们自分别后,十几年间第一次联系,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抢在他开口前主动提出要去参加他的婚礼,我能感觉得到他当时真心的喜悦,就连我自己也没想过我们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我那时候人在国外,特意连夜提前飞回来,赶在婚礼前一天到达,陪着他一起细化婚礼的相关细节。一起提前到达的还有他当时的同事和我不认识的几个朋友。晚上他请大家一起用餐,点菜的时候尽可能地照顾到大家的口味。一个同事不吃海鲜,他细心地将所有海鲜远离那个同事的那边。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一份清蒸黄翅仔,老同学立刻热情地为大家布菜,第一筷子鱼肉就落到了我的餐盘里,可是太久没见面,他忘记了我也是不吃海鲜的。”
麦其芃看向梁言,“言言,你觉得我该失落难过,感慨终究是世事变迁,当初的情谊不再吗?”
“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吧,可是他能在菜品端上来时第一个为你夹菜,可见他对你还是很在意的。”
“也许是这样,可也有可能是因为在一桌子的人当中,只有我一个远方来客呀,优先照顾客人是主人的基本礼节。”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内心很失望是吗?”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细节,我这个老同学是绝对的鱼肉爱好者,尤其对黄翅仔更是情有独钟。他或许是忙晕头忽略了我的口味,或许是太久没联系忘记了我的口味,不管什么原因,我只要知道,他将他最喜欢的食物,最美味的部位,第一个分享给了我,这样就够了。”
人生苦短,每个人的精力都有限,何必用有限的生命和精力去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麦其芃东拉西扯了这么久,梁言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也意识到自己小瞧了身边这个男人,他的通透和豁达,他的智慧和格局都足以令她钦佩和仰视。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跟他坦白,让自己独自彷徨了这么久,也让他思念了自己这么久,这一切竟都是由自己的狭隘造成的。
喜欢玉石的人大概都听过这样一句话:“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人和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