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径直到了地下停车场,贾贤伸手夺过麦其芃手中的车钥匙,率先一步打开驾驶室车门抬腿坐了进去,示意麦其芃坐副驾驶位置。
“还是我来开吧,你不认路。”贾贤其实想说“我惜命!”,看着麦其芃这副消防员紧急打火一般的急迫劲,贾贤真怕他一脚油门追尾前车,两人就此呜呼哀哉了。
麦其芃从善如流地坐进了副驾驶。贾贤发动车子,轻车熟路地朝着夏苒苒的公寓方向驶去。
“雪天使?你上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那时不确定是她。”
夏苒苒更改了身份信息:出身、名字、过往……一切都跟麦其芃所知的不同。他也曾怀疑过她,那天在年终盛典上他就认出了她。当他中途迫不及待地跑去后台找她时,她却用一种看疯狂粉丝的表情看着他,跟他说他认错人了,她从没见过他,也不是他口中的言言。
世界上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相貌酷似并不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样貌可以相似,可是举止、性格、神态、语气却是很难一并雷同的。就像如今的主持一姐夏苒苒,虽然她和麦其芃记忆中的言言样貌颇为相似,可是她的眼神坚定而冷漠,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清冷疏离,怎么看都缺少了言言的温和。精致浓重的妆容掩盖了近乎一半的真容,主持人一贯的端庄仪态同样让人看不出这人私下里真实的举止,这才使得麦其芃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那晚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麦其芃犹如一个运动废材,一个拼尽全力,累死累活地跑完三千米测试后,满心欢喜地以为已经顺利通关时,却被老师告知用时超时成绩无效,需要补考重跑的挂科生一样——大喜大悲,身心俱疲,筋疲力竭。
那一刻,麦其芃的大脑仿佛因为剧烈的震动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木然得任由双腿自行行动。当麦其芃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大厦十六层的阳台上,他竟是从三十几层的顶楼一步步下行到了十六楼。
好像只有这个高度可以带给麦其芃安全感,无论伤心还是高兴,失意还是得意,他都会第一时间来到这个高度,在心里跟身边幻想出来的言言默默地倾述。
在过去无数个失落、孤单的日子里,在每次思念地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他都会来到这个高度,看看这个高度的风景,呼吸这个高度的空气,他是多么想再看一眼那个除夕之夜的烟花,和她一起。
不知不觉这个习惯已经融入了麦其芃的灵魂、血液,即使没有大脑的指令,双腿仍旧会自行前往。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可是偏偏麦其芃刚一回国就让他碰到了一个与言言极为相似的女人,却也仅仅是相似。内心大起大落的麦其芃站在玻璃窗前,茫然地看着窗外同那晚一样漆黑的夜色,没有灿烂夺目的烟花,没有让他心神宁静的言言,眼前只有对面写字楼上不断变换的灯光秀,陪伴他的只有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吹了多久的冷风,直到贾贤的消息声响起才将他唤醒。
麦其芃刚刚出来得太过匆忙,忘记了穿大衣,单薄的西装已经灌满了寒冬腊月的气息。麦其芃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用快要冻僵的手指笨拙地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夏苒苒”三个字,果然是自己认错了人。既然这人不是言言麦其芃便不再在意,他刚想退出浏览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与夏苒苒关联的词条里——贾贤。
那天贾贤一大早上就开始梗着僵尸般的脖子哼哼唧唧,以他那个得个小感冒都要住几天医院的矫情劲,竟然能坚持拖着他那高贵而娇弱的病体出席盛典?肯定不是这货突然萌发了上进心而冲着投资回报去的,既然不是冲着回报去的,不用想,那一定就是冲着人了。
对于贾贤的私生活麦其芃向来是不插手的,即便两人是好到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无权干涉。有时候麦其芃也会觉得自己三观不正,他最不待见对感情不忠的人,怎么就和贾贤这样的花花公子做了兄弟?几经思考,麦其芃终于得出答案——时机。
尤记得他与贾贤初相识时,贾贤还只是一个异性缘极佳的毛头小子,麦其芃也记不清那个纯情少年是何时起变成如今的情场浪子的,他只知道两人认识的时机很关键,他认识纯情少年在先,便一味地容忍少年触碰底线,包容他的不成熟。若他先认识的是这个情场浪子,那么他们的关系便只会止步于“认识”,绝对不会成为兄弟,到底还是自己三观不正。
麦其芃收起手机,乘直梯再次回到后台,没有见到预想的贾贤纠缠夏苒苒的画面,倒是看到另外一个老朋友——莳莭。
之后的一段时间麦其芃忙着创建公司、接项目,对于夏苒苒的事也就很少关注了,直到这几天夏苒苒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铺天盖地的黑料不断地占据各大APP头条,麦其芃才在空闲的时候随意点开几条看看。
麦其芃是做互联网的,他知道网络中的水有多深,自然知道这些黑料被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成分居多,可是无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