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被丢进了许多粗糙的石子进去，垒成了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风轻轻吹动他们的头发，像是在扯动着他们各自的小小心思一般。
对于说话这件事，他们都不太擅长，所以当李来鼓起勇气说了句开场白之后，便也不知道这个对话该如何继续下去了。身边的陈适看上去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他的眼中便看不到那只蜗牛了，天知道它将要去向何方，之后如何生活。
此刻它的存在于陈适而言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重要性，成为了一段能够称之为飘烟的东西，如文章中承上启下的一个段落，把话题引向他们二人。
沉默在此刻尤为刺耳，陈适眼珠疯狂转动，虽然幅度很小，但是在他慌乱之中所感受到的，这种难言的颤动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给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边，李来也攥紧了手掌，她在鼓起勇气说话之后，发现自己只想到了一句话的开场白，完全没想好如果他真的回答了自己该怎么办，此刻她大脑中一片空白，只希望这段如同空白一般的窒息时刻快点过去。
“叮铃铃……”
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时机很巧妙，一下子如春风般将两人陌生的尴尬感给吹散了。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陈适低着头，还是没敢直接看向李来的眼睛，而李来也很有默契的没有看他，挤出一句：“上课了，走了？”
“嗯。”陈适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呼吸终于正常了一些，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感觉像是去潜水了一样，呼吸都很轻，似乎是生怕自己一口气把旁边这个人给吹走了一样，因为她在陈适的印象中永远是那身白色运动服的模样，似真似幻，有些缥缈。
然后两人在上课铃声的护送下走向教学楼，两人的步子落在湿润的地上，周围有些石子被他们踩到或是踢到，蹦蹦跶跶地跳开。
李来和陈适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呼……”
也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音大了一些，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一下，陈适终于是直接地看向了李来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清澈，是他记忆中见过最干净的眼神，没有半点羞怯的情绪，饱含笑意的一双眸子，还带点棕色，挺好看的。这是陈适下意识的想法。
陈适有个习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天蝎座的特点，和人交谈的时候，其实还是喜欢盯着人的眼睛看的，往往会把别人看得不好意思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这倒是和他平时的模样有些不同，因为只有那些比较熟悉的人他才会选择去直视人家的眼睛，偶尔也会直视陌生人的眼睛看，只不过那都是极个别的情况了。也会有没法和别人对视的情况，那就是害羞的时候，今天是因为李来。
李来被陈适盯着有些不知所措，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直接的眼神，带着点勾人心魄的感觉，就像是在眼睛里面装了钩子一样，让人很难移开目光。仔细地看的话，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双眼皮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又不止是双眼皮，双眼皮上面还有些纹纹。
难道还有五眼皮六眼皮吗？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皮上是如何有这么多“线”的，不过也只有离近了看才会发现，之前一直都没发现他眼皮上面的秘密，这下也算是有所收获。
他的眼睛是可以用深邃那个词来形容的，李来觉得只有他眼睛里面可以看上去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悲伤存在着，哪怕是将来他们可以毫不害羞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的时候，她也这么认为，此时此刻她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生一个人默默消化了多少难以承受的事情，但是未来的某时某刻当那个男人第一次倾诉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当他喝了酒泪流不止的时候，她终于理解了他眼睛里面为何总是萦绕着这层悲伤，忧郁的灰色又为何总是跟着他。她全部都想明白了。
但是此刻，她只是又对面前的这个男生多了些好奇。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列公车上，晃晃荡荡的，都是人。想来也有些戏剧，只不过没有太多电视剧上面的那些狗血剧情罢了，平平淡淡的，唯一的特殊，估计就是陈适隔着衣服阴差阳错之下不小心碰到了她肚子的位置，结果两个人就因此结下了缘分，好像是上天有一双手牵起了他们背后的线似的，让两人在那之后总是遇到，很多巧合之下会让人产生一种奇妙的宿命论的想法，只不过他们都还未知晓这个概念，只是隐约觉得他们之间确实是有缘分，偶然的时候太多，差点忘记了自己和对方根本就不熟的这件事。
最后两人分别，只不过这次是李来先回到了班级，陈适的班级和他们班隔了两间教室的样子。
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相分开，在别人看来，他们完全不认识，事实上却又有点不同，说不认识有些不对，但若是说认识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准确。两人眼下的关系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可以说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么？李来坐在教室，双手交叉，手指动个不停，扭头看着陈适的身影从教室后门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