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立的小玄关，脱去警靴和冰冷硬挺的皮外套，几步穿过厨房和客厅，一头扑倒在十几平卧室中心的单人床，双手抱着枕头猛地深呼吸一口。
随着积累了整夜的郁闷心情被全部从胸腔里挤压出去，他浑身骤然轻松了一些，翻身抬头去看黑漆漆的天花板，愣了十几分钟，缓缓闭上双眼。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休息。他知道，他不能多想，否则一定会后悔。可他就是在冥冥之中认为，他要相信齐清。
接近凌晨的时候，夜色最深。商业区的灯光熄灭大半，喧闹人声逐渐退去。再能熬夜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不免哈欠连天，静静地等待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整座城市都在一层初春的薄雾中沉睡。
直到，一阵紧急呼叫的尖锐铃声将睡梦中的万里云叫醒。
他连忙从柔软温暖的床铺里爬起来，先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然后拿起闹钟前的手环，点开了通话键。
“万里云！你听得见吗？你是万里云吗！”蓝琳焦急的叫喊几乎穿透了时空的距离，直接刺进万里云还迷迷糊糊的脑袋。
后者瞬间清醒，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投影在半空中的蓝色影子，问：“是我。我听得见。怎么了？”
蓝琳半跪在地，一只手紧紧握着什么，大声嘶喊道：“昨天晚上！不是，就刚刚！你看见齐清的时候，她怎么了？她现在晕倒了，还在说胡话！她说是黄忠天，是他的药！什么药！你告诉我！我今天一天都和她在一起！”
“药？”
万里云哪里看见过什么药？他拦住黄忠天的时候，对方已经跑出小巷。当时齐清确实摔倒在地，看起来很不对劲。他也是担心齐清有事才没有去追黄忠天。可是后来，齐清表现的太过正常。他竟将这件事忘记了！
“等我！我去看看！”万里云迅速穿上衣服，戴上手环，一阵旋风般夺门而出。
电话那头传来蓝琳忧心如焚的声音：“针管！她说了针管。肯定还在现场，你快去找！我要先带她去找草药师！”
“好！”万里云挂掉电话，双臂撑着楼梯扶手，直接翻下楼梯栏杆，再几个大迈步冲进公寓大厅。
此时大厅里空无一人，前台里的保安打着瞌睡。他跳下楼这么大的声音也没吵醒对方。
他立马刷卡走出公寓大厅，用手环随便打了个车冲向刚刚的小巷。
他刚跑到巷口就看见巷子里站着几个人。
他们原本站在齐清晕倒的地方围成一团，其中一人正在悄声念着什么。他们一听见脚步声，立刻警惕地转过头，齐刷刷看向万里云。
后者呼吸猛地一滞，看见他们如出一辙的空洞眼神，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鼓起勇气拔出枪，对着他们大喊：“全部丢掉武器，立刻双手抱头蹲地！我是警察！”
谁知，几名站在前面的中年男子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缓缓朝旁边退开一步。
一名身穿长袍的青年走出来，低垂帽檐下露出一双贪婪嗜血的漆黑眼眸。
“你来的正好。”他轻声笑道，伸出一只手对准万里云，骤然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