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为难不为难?”陈滢反问,旋即又笑了笑,微微屈身道:“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好意,您这是为着我好,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若把陈劭直接带回京城,那么,陈劭乃风骨会成员之事,便也完全挑明了。
虽然陈滢认为,此事该知道的人早便知晓,不该知道的则户均不会知道,可是,这层窗户纸过早捅破,亦有几分风险。
吴太妃确是出于好意。
“你不恼了我,我便知足了。”吴太妃开了句玩笑。
陈滢也跟着笑了笑,复又抬头望天。
月到天心,薄云几重,浓稠的夜色如泼墨般向着四下漫延。
“将至亥正了呢。”吴太妃语声极轻,似怕惊动什么。
陈滢向她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您在这里耽搁了许久,怕是要错过宿头,需要我再送您一程么?”
“不必啦,便在此处作别罢。”吴太妃笑道,上前两步,拉了拉陈滢的手,又飞快松开,语声温柔而殷切:“你多保重”
“您也保重。”陈滢向她略屈了屈膝。
吴太妃一笑,不复再言,转身登车而去。
辚辚车声踏碎浓夜、辗过微月与烛火照亮的官道,驰出柳烟长草,驶向未知的远方。
陈滢立于长亭外,望向夜色中微芒的几点光,怅然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