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恨恨地说着这些,可是,裴恕却觉着,那个妇人——他的母亲——其实是欢喜的。
父亲也一样。
那些小小的抱怨、小小的辩解,像阳光下轻舞的碎屑,细小而又温暖。
他还记得他们说话的样子,唇角、眼底、眉间,溢着欢喜、满含快乐。
思绪如水波漫散,裴恕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所以,我就此推断,凶手是站在床头动的手。”陈滢终于结束了讲述,一抬头,忽觉裴恕面色不对。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了?”她问道,一双明眸凝在他的身上。
刹时间,裴恕如被烫伤,从心口到四肢,火辣辣地痛。
他马上便回过神。
讨论案情正到紧要关头,他竟一任思绪乱飞,委实有负她对他的这番情意。
“我并没想什么。”他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扶剑的手改去扶额:“此案疑点甚多,只是,在你来之前,我却毫无所觉。”
言至末梢,语气已是格外郑重,望向陈滢的眸光,亦自端然。
“阿滢,幸得有你在,事情才有了转机。”他道,醇厚的声线,仿似含着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