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压得住纪阳的人。
虽然清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谁。
纪阳闷着头把饭吃完，等夏玉瑶拿碗出去洗，清芽才开口问，“我进来之前，你们在病房的话我都听到了，说话挺难听的那个女的是谁？”
纪阳本不想答的，可一想到刚才夏玉瑶说的话：同学大老远地跑来看你，你还这种态度……
他才回道，“是我四爷家的儿媳，叫章莹，我叫她章婶，我平时在她家住。”
“她平时……真像你说的那般，对你很不好？”
“嗯。”这不可否认。
清芽第一次知道人界里有这种人，简直不配为亲戚。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那儿？”
纪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清芽猜到些许。
“我猜，是不是跟刚刚出去的人有关？”
纪阳见瞒不下去了，点点头，“她是我小姨，她工作太忙了，她有自己的家，我不能过去给她添麻烦。”
这小姨估计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了，他为了不麻烦小姨，才在章莹家忍气吞声这么久。
但忍下去的情绪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刻，所以之前跟章莹吵架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才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纪阳应该很快就能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至于后面如何做，就是纪阳和他小姨的事了，自己最好少插手别人的家事。
“你小姨这么忙，还抛下繁忙的工作来照顾你，你觉得她怕你给她添麻烦吗？”清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仿佛点醒了纪阳。
纪阳怔愣。
“只有你平安无事，才不会添麻烦。”清芽叹了口气，站起身，“好了，我该回家了，告诉姐姐我先走了。”尧伯还在楼下等自己。
剩下的就靠他自己想吧。
她抬脚准备走，纪阳立刻叫住她。
“等等！”
“什么事？”清芽回过头。
纪阳很快撇过头去，不敢直视清芽，慢吞吞个半天才道：
“那个，谢……谢……谢谢你来看我，你是第一个愿意来医院看望我的同学。”
自尊心强到他连说句道谢的话都吞吞吐吐的。
清芽淡淡一笑，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真想道谢就烦请你以后对我态度好点，我可是很讨厌你的。”
…………
上车后，清芽喊出黑色石头里的纪老爷子，“本想把你送回到纪阳手上的，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送了，你清楚原因吧？”
纪老爷子诚实地摇摇头，“不清楚，但我相信公主有不得已的理由。”
有三途河石头中的鬼气加持，纪老爷子的体型比原先大了很多。
“你也看到了，章莹身上有只恶鬼，接下来纪阳的小姨会想法子带纪阳走，免不了要跟章莹碰几次面，我担心送你回去后，你会被恶鬼吃掉。”
纪老爷子这才明白清芽的顾虑，非常配合，“原来是这样，那我先不回去了，等看到阳阳安定下来，我再回鬼界。”
看到纪阳有他小姨护着后，纪老爷子心中放心了许多。
“另外，我想知道你老伴是怎么死的？不许隐瞒。”
…………
纪阳因为受伤，很久没去上课了。
今天周末，不用去学校上课，清芽打算出去买点有助于学习的书啥的。
因为尧伯等会儿还要去接两位兄长，与自己不同路，清芽就没让尧伯送她。
清芽抱着一堆书从书店里出来，心里还想着那天从纪阳病房里出来时的事。
她刚好碰到返回的夏玉瑶，临走时自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你会真心照顾他吗？”
夏玉瑶是这样回答的：
“从小长辈就说，姐姐应该让着弟弟妹妹，姐姐其实比我聪明，但家里条件不太好，姐姐就把学习的机会让给自己，她出去打工给我们赚学费。”
“为了不辜负姐姐，我拼命学习，成绩一点点提起来了，只是家里重男轻女思想严重，长辈都让我辍学嫁人，是姐姐吃尽苦头，才说服长辈让自己留在教室。”
“我曾说等以后赚钱了，就报答姐姐，可姐姐说她不需要报答，如果可以的话，只希望日后有一天能让她一回。”
“姐姐让了我一辈子，这回该我让步了，姐姐已经不在了，我会带着她的那一份，尽我所能照顾纪阳……”
清芽叹了口气，这就是书上说的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
没想到切实感受后，让人觉得这么心疼和心酸。
夏玉甜苦了一辈子，直到死都是，自己的孩子也跟着苦，有这么一个好小姨，算是苦尽甘来吧。
还没走一会儿，突然有人从身侧一撅一撅地跑过去，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