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远坐在茶馆里,侧耳倾听着旁边几个人的谈话,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茶碗,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这天下书一出,恐怕未来两年里天启大陆上就要乱起来了,自己一行人恐怕要更加小心才行,刚刚在公告栏上,那上面贴的画像正是在屠龙谷遇上的卓凡。
“主人主人,你赶快回来,老祖说,听潮那老头子刚才传讯过来,让她待在原地不许跑。我们要赶紧溜!不能等他!”红月急切的小嗓音在识海里响起。
唐君远神神色一凛,起身将茶钱放在桌上,低哑的嗓音响起,“掌柜的,结账。”
看着远去的身影,倚在街角的听潮老祖嘴角勾出了一抹清浅的弧度,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雀儿带着红月和卓凡等在城外,远远看到唐君远施展轮回步奔来的身影,瞬间化作圆形,尖喙啄起他们几个丢到自己背上,像箭一样飞向唐君远。
一双利爪抓起他,挥动着翅膀像高空飞,俯视着地面,见许久没有动静,啄起唐君远也丢到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松解了几分,对背上的几人说:“我们赶紧走吧,可不能被他逮回去。”
“前辈,浩泽宗出了点事,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唐君远犹豫了几分,最终把茶馆里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飞仙门联合其他宗门发了天下书……”
“这群臭东西,要不是怕杀孽太多,飞升雷劫找我算账,我一定灭了他们!”雀儿一听,气冲冲的尖叫道,声音又细又尖刺的他们耳朵疼。“不行,一天天的在老娘头上动土,当老娘是死的吗?!等我回去一定要去他们宗门溜达一圈!”
“……”隐身跟着的听潮老祖听着她大言不惭的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小坏蛋!罢了,就随她走一遭吧!
他们一路大约过了七八天终于到了传说中的炎火森林。
原以为这里因为有火车喷发的情况,应该人烟罕至才对,不料想,这周边居然还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村子在。
他们没敢停留,直接跑到了森林里安营扎寨,休息过后,唐君远戴好青玉面伪装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驼着背带着红月脚步蹒跚的出了森林,向最近的村里走去。
郦城城外的十里坡,浑身狼狈不堪的无相长老祭出飞行法器,用灵石驱动,扶着一身衣衫褴褛的大长老坐了上去。
“无相,”大长老张了张嘴,咽了唾沫,含在口中的话堵在了喉间,看着一身风姿俊逸的男人,为宗门奔波数月,连鬓角都染上了霜白,可恨这些往日对他们点头哈腰的人一夕间像变了另一个人一样,他们求助无门,连个安身之所都是别人看在浩泽宗的面子上才给的,就更别提合作了。
更可恨的是这郦城里的秦家商行,合作不成,居然转身就将他们的消息卖给了散修联盟的人,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那些人的包围圈冲杀出来,满身狼狈,宛如丧家之犬。
一行老泪从他黢黑干瘦的脸上划过,他紧皱着双眉,悲戚的靠在无相的背上,干涩嘶哑的嗓音传进了无相的耳朵,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我们投靠浩泽宗吧,带着剩下的八十个弟子活下去,这也是宗主临终时的嘱咐……”
无相的身体一僵,大脑一片空白,师父,临终的遗愿吗?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一行清泪从他紧闭的眼尾滑落,被风吹散在空气里。
巨大的变故压弯了男人挺直的脊背,他一瞬间变得苍老许多,握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那是自己从出生就待在那里的宗门,现在要去背叛它吗?
这几个月的奔走让他看尽世间的炎凉,也让他明白了自己有多傻多天真,被自己的师傅保护得密不透风,一心只知道钻研炼器,到头来,连为师父报仇,清理门户都做不到。呵…真是可笑!
“无相,别被仇恨迷了双眼,修仙这条路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是这个世间的生存法则。你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大长老见他情绪不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看向他手中的红色荷包。
亮丽的色彩宛如一道光映入他的眼睛,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这是江曦送他的荷包,里面装着她的青丝,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回去。“嗯,我们回去。”
接到无相传讯的江曦,挂断传讯还在怀疑人生,她这才半个月没下山,这呆子就想通了?莫不是住在隔壁的明悟道友开导的?!简直太好了!
她跳上琉璃剑,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江汉打,就匆忙飞向天斩峰大殿,心里在一遍又一遍的打着腹稿,生怕说错一个字,影响了无相带人投靠浩泽宗的计划。
“师姐,这是干嘛去?”韩书禾看着甚少失态的师姐连礼数都不顾的飞了出去,一脸迷茫的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头问失笑的四师兄江汉。
江汉好看的眼里划过几抹有光,并未回答她,扫了眼她手里的珍稀灵植大全,示意她继续看。心里暗暗腹诽,估计是飞仙门姐夫的事。
想起最近姐姐几乎天天去大殿找宗主,软磨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