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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时文人(2 / 2)

,还要和你一起被后世并列提起几千年,不过你不会介意的吧?

魏: 喂。

于我们而言,连接魏晋的一群人是竹林七贤,在竹林里喝酒弹琴,看起来特别快乐哈,小伙伴聚在一起就是耍。

但政治上大家分歧挺大的,有些人觉得曹魏是正统,对司马朝廷不太爽;有人汲汲营营,快乐地做起官;有的因为不合作态度太彻底直接被宰了,还有人因为小伙伴死了被吓到当场出仕。

魏晋风度与建安风骨,大家经常把这俩弄混,建安是汉献帝年号,建安风骨主要是夸老曹家为代表的文学作品的,苍凉雄浑,要换个名儿人家叫汉魏风骨,是文学风格;

而魏晋风度主要讲的是名士不拘小节,纵情山水的风流作态,这个属于行事风格。掰开讲是这样的,不过这俩经常一起提,慢慢的也就魏晋风骨都概括来说了。

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

看起来是很爽啦,每天不上班就在家喝喝小酒看看书,但对士人来说,那是相当痛苦。毕竟大多数人还是不想隐居,大家一开始是想发光发热彰显才华的,这种“常得无事”才不应该。

但晋廷不值得。游离的士人要么失望于司马家族,要么沉溺于南渡之耻,大家在巨大的动乱中陷入迷茫和痛苦,这一痛苦也就诚实地反馈到行事和作品中。

司马炎时期,还有三张二陆写些华美轻靡的诗,王朝初建,大家抱有热情与希望,书繁缛华丽的文辞,左思尚能续建安风骨,作笔力矫健的“左思风力”作品。但王朝很快塌陷,士人又漫入虚无。

晋时文人为后人称道的那些风度,那些清谈,那些张狂,有些是真的恬淡自适,有些却是佯狂的逃避。

八王之乱发生了,永嘉之乱发生了,五胡入中原,衣冠忙南渡,时代的沉痛之下,文人们说生死,谈玄学,酒与药,自然与游仙,大多是自我放逐,能真得乐者终究少数。

不愿谈国事,便转去谈玄言老庄,服药长生,不愿看朝堂,所以放眼山水。毕竟,盛世是不会有那样多的人想要隐逸的,对时事不满才会。

于是郭璞写游仙,写赤松紫烟、绿萝高林、丹溪云螭、钟山灵液,写“高蹈风尘外,长揖谢夷齐”,非常仙灵轻逸的美,但在否定京华与宦途时,难以避免地溢出苦闷。

风度是时代文人的避世之法,我们背古代文学史,说山水田园诗源自魏晋,但为何源自这里?因时代有所感召。

第一首完整的山水诗来自曹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是盛大雄浑的,因为枭雄刚从乌桓得胜,正是豪情满怀的时候,于是他放眼看天下,看日月之行,星汉灿烂,俱是江山。

而陶渊明身在东晋与南北朝的交织,已衣冠南渡许多年的东晋,动荡纷乱不得止歇的东晋。宦游生活与他想象中差异太多,身在其中无法救世,他便回到家中耕种。管不了河山,到底还能收拾自家园子。

他躬耕南阳,将黑暗的现实与个人的抱负都灌注进那几粒种子,企图在个人的方寸寻求自适,但天下到底分崩离析,一个士人的田园也不过几方土地。

元好问评陶诗,“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是赞其诗淡泊天成,摒弃浮华雕琢。

但豪华落自何处?整个朝代。

武陵人捕鱼,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晋时文人的风度,也如桃花源一般,属于士人悠游,无关小民黎庶。

既是如此,那这片平淡自乐的怡然桃花,自然吹不出桃林,也吹不到东晋。

唯余苍茫大地,一片焦土。】

司马炎沉默着看向洛阳的土地,听着宫外喊声阵阵,天幕有声,黄土无言。

土德之国的曹魏沉默地横亘在西晋之上,他们收敛这把土,吸收其教训,又不断犯下新的错误,重复多次,以白骨,以血滴,最后只落得三百年浮沉乱世。

天道也只还他们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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