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们,那是所有活下来的人心上的一个伤口。 他还记得,地震中那个敬礼的小男孩,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所以,我要怎么才能救那个地方的人们啊?我只是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孩啊!这个艰巨的任务,别说是我,就是一个真正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够办成啊!
……
这几天,杨海培的心情都很差,尽管他极力地掩饰了,可还是被孟金玲看出来了。的确,他掩饰的也非常不好,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上一世这样,这一世还是这样。
孟金玲摸摸杨海培的额头,关心地问:“培培,你没发烧吧?怎么这么蔫头耷脑的啊?”
杨海培摇摇头,看着孟金玲,半晌,他说:“妈妈,你们想没想过再生一个孩子呢?”
孟金玲边吃饭边说:“在城里啊,这是不可能的。要是再生一个,我跟你爸爸的工作可能都保不住了。国家有计划生育,不让多生。我们啊,有你一个就够了!”
杨树林喝一口小酒,咂咂嘴,说:“是啊,我倒是想再来个闺女,不都说闺女是爹的小棉袄嘛,我想要一个小棉袄。可是啊,就怕这小棉袄到时候有了,别的全没了,到时候,就光腚穿个小棉袄,也不顶用啊!咱老百姓啊,还是得听国家的,国家让干嘛咱就干嘛。”
杨海培皱着眉头,低头想了半天,说:“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很小很小吗?书上不是说,有很多大人物能改变世界吗?我们难道不可以吗?”
杨树林又喝了一口酒,他现在每逢周末,就会自己在家喝一点,原来他是要求天天喝的,无奈孟金玲不同意,最后才谈妥了,只在周末喝一点。他说:“没有一个人可以改变世界的,那些大英雄大人物,也都是有一大帮人,一起努力,才能做成大事的。那个过程中呢,这个人可能只是作用最大,但是也绝对不是只有他自己就可以,知道吧?想干成很大很大的一件大事,绝对不可能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一个人啊,就跟一只蚂蚁一样,有没有这个人,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影响。就比如你爹我,要是我也有一帮弟兄,我也能干成一番大事,我很可能就是作用最大的那一个呢。只不过啊,要想找一群可以一起干事儿的小蚂蚁,也是很难很难的。”
杨树林平日里很少讲这样的大道理,更多的还是耍嘴皮子,看来,今天他是有感而发了,也许,他在单位里又有不顺心的事儿了。
果然,孟金玲这次也没有打击他,只是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其实,杨海培想说的是,如果你们再生一个孩子,那么,如果我去救那个地方的人们时,迫不得已说出来我是重新投胎这个事实,而被牛头马面带走的话,你们至少还有一个孩子,你们还不至于太过伤心绝望。可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因为他怕一旦说出口,他就被带走了。
杨海培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孟金玲也没在意杨海培的情绪变化,只随口说:“嗯,我们也爱你。”
杨海培心想,以后,我要每天都说这句话,以防万一哪天我被带走,来不及说。
……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杨海培首先来到公共电话亭,给那个地方的市长热线打了电话,声音甜美的接线员果然又跟他说,这个电话不是用开玩的,小朋友你要注意。
杨海培说:“姐姐,我不是胡闹,我们这边,全市的学校都已经进行过演练了!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有很大的收获,真的发生地震时,大家逃生的可能性都提高了,这是好事啊!不是胡闹!”
接线员想了想,说:“好吧,您的意见,我会跟有关部门反映的。请说一下您的姓名和电话,到时候会有相关部门的人员跟您沟通的。”
杨海培说:“可是,我还是个小学生,我没有手机。”
接线员说:“所以我说,小朋友不要闹,打这个电话是很严肃的一件事,知道吗?”
杨海培脑子急转,赶紧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把我妈妈的手机号留给你行吗?”
接线员说:“你妈妈同意你打这个电话的吗?”
杨海培说:“嗯嗯,我妈妈也觉得会发生地震,也愿意让学校演练。”杨海培一边说着,一边在书包里找出写有任老师电话的本子。这个本子上,写有任老师和孟金玲杨树林的电话,是孟金玲怕杨海培走丢了,特意给他写好的。
杨海培把任老师的电话告诉了接线员。由于今天是周末,学校没上课,没办法见到任老师,所以,杨海培又赶紧拨通了任老师的电话。
杨海培说:“任老师,我是杨海培。”
任老师的声音,听上去气息有些乱,她说:“奥,杨海培啊,你有什么事吗?你这是用什么电话打的啊?公用电话吗?”
杨海培说:“任老师,我长话短说。刚才,我给隔壁那个地方的市长热线打电话,说让他们的学校进行地震演练。但是需要就下我的联系方式,所以,我就把你的电话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