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梅的心,所以,他替她来找她讨个说法?
孟渟觉得好笑。
她自嘲道:“你们好朋友的聚会我去做什么?扫你们的兴吗?”
“你不是吗。”
孟渟抬头蓦然看他。
他此时也在看她。他的目光如炬,似要透过她的眼睛将她看穿。
忽地但听身旁灌木丛里传来不小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穿行。孟渟谨慎回头,此时却看身旁的草丛里忽然蹿出一只橘猫,紧接着第二只紧随其后,而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
孟渟看着眼前这一画面愣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好多猫。
好像都是学校的流浪猫。
“这些都是你养的吗。”她问。
“嗯。”他回答。
他们无话。
他们出奇默契地转移而开话题,避而不谈刚才的那番对话。
孟渟看着眼前这时围在周净植身边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只猫,脑子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他每天中午回来得那么晚,除与陈昊年他们打球以外,是跟这些小家伙在一起。
这些猫胆子很小,它们似乎很怕孟渟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所以它们大多数的猫都不太敢靠近孟渟。或许是猫能敏锐察觉到孟渟那隐藏在心的冷意,以及她身上天生自带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似是对猫也格外管用。
生猫也勿近。
唯独那只黑猫不一样。
它忽地从周净植手心下挣脱,小跑到孟渟的脚边,扬起它那个小小的脑袋,那双精致的白玉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尾巴轻摇,一如她第一眼看见它的模样。
孟渟虽然没有养过猫,但是她曾经住过的一户人家的家里养过很多很多的猫。那些猫最开始也很怕她,后来她出现在那里的次数多了,它们见得也渐渐眼熟了,也就不再一看见她就躲,再后来她每次放学回去,一打开门,就会看见那些小猫正在朝她轻快地摇尾巴。
就像它这样。
孟渟蹲下,她轻轻地将手覆在黑猫的脑袋上,顺着同一方向,慢慢将它的毛发抚平。
今天没有下雨。孟渟心里对它说。所以你也很开心,对吧。
黑猫好像读懂了她的心语,它很认真地看着孟渟,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我发现你真的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忽然说。
周净植没什么反应。孟渟这句话说得很突兀,但是她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在这开得盛大的香樟树下,只有孟渟和周净植他们这两个人。孟渟没有抬头看着周净植,而是低头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身前的黑猫,好像这句话仅仅是她欣欣然时不经流露的自言自语。
但是这番话就是她说给他听的。
“我第一次看见你,撞见你在翻墙,我以为你又是学校里哪个不学无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物。后来,你成了我的同班同学,又成了我的同桌。我当时还在想,我怎么会这么倒霉,难道今后这段时间真就要跟你这阴魂不散的人捆绑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话梢。她低头摸着黑猫,有风吹来,吹得香樟树枝叶轻颤,涌起绿色的涟漪,飘落而下几片脉络不清的香樟树叶。
“但是再后来,在与你开始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我忽然慢慢发现,好像有些事情也不全是我所想的如此。我以为你乖张孤僻,以为你脾性古怪,以为像你这样的人身边应该没有什么人会乐意与你打交道,但是不是,你的人缘很好,好像大家都很喜欢你,你有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也有可以为你两肋插刀的朋友。”
“你也不像我所想的不近人情,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类对待所有除自己以外的人或事都选择漠然置之、漠不关心的自私自我的人,但是上次,雨天那次,你同样可以对我视而不见,但你没有,你会为作为麻烦的我放弃你独善其身的原则。”
“我以为你所有的不是,但是好像又确实不是。你,与我第一次见到的你,真的完全不一样。就比如现在,现在的你躲在这里喂猫,就是在这以前的我想也不会想到的事。”
香樟树香弥漫,有些醉人。
光影随风浮动,斑驳的光斑和树影在孟渟眼前交错而替,眼花缭乱地,她有些失神。午间时分,困意开始蔓延,麻痹、侵略至孟渟全身所有的神经。她好像又是醉了,又是困了。
“所以,”周净植看向她似看得认真,“现在的你,也才是真正的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