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
原来，她这颗心，也是知道冷暖的。
陆涟伸手过去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没事了，没事了……”
宋婉凝突然醒了过来，她猛地坐起来，看见眼前的陆涟，竟嚎啕大哭，一把抱住他。
陆涟微微一愣，伸过手去将她抱入怀中。
“对不起……”宋婉凝哭得更加厉害，“陆涟，旁人都离开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你不要死，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这一刻，陆涟的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让他发不出声来。
片刻，他才将那个字艰难地吐了出来。
“好。”
低头一看，怀中的宋婉凝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陆涟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生怕将她吵醒，又给她盖好了被，静静地坐回床边发呆，竟忍不住一个人落下了泪。
他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有时候竟也不能分辨是非。
他常常会想起爹爹和阿娘，如果他们知道这些事，他们会怎么做呢？是否会像他一样彷徨？
其实他从未恨过宋婉凝，也许只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又或是觉得不甘心。
他也不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少时父亲教他这句诗，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却是身有其感。
陆涟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他恍惚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此后的几天，陆涟没有再来找过宋婉凝。
宋婉凝回想起那晚的事，竟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事实，只是觉得自从那晚以后，她的觉便睡得安稳了些。若是梦境，便罢了，若是事实，她恐怕也无颜再面对陆涟，便也没有再去清风院。
不久，宋府便等来了陆涟升任为中书侍郎的消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司陆涟，德才兼备，忠诚正直，学贯古今，历任以来皆受百姓爱戴，大义可嘉。兹以考绩，朕承慈谕，特册封为中书侍郎，以示皇恩浩荡。钦此！”
“微臣叩谢皇上。”
陆涟匍匐在地上叩谢，可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宋府，心中五味杂陈。
日落，众人齐聚在府中宴厅祝贺陆涟。
“涟儿，为父敬你一杯。”
“多谢义父。”
“涟儿若是安顿好了，可不要忘了义父义母，若是有空，便叫我们过去坐坐。”
“那是自然，无论在哪，宋家的人便都是我的亲人。”
“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同我们说，断不能委屈了你。”
“是。”
众人其乐融融、喜笑颜开地用晚膳，唯独坐在一旁的宋婉凝闷闷不乐地埋头吃饭。
傍晚，众人各自回屋休息。
许是喝了些酒，陆涟竟然鬼使神差地绕进了雅韵轩。
屋内坐在镜台前的宋婉凝以为是竹音来了，便说道：“竹音，过来帮我拆了这发簪。”
陆涟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细心将她头上的金钗一个一个摘下，又拿起檀木梳，替她轻抚着青丝。
宋婉凝正闭目养神，忽觉得这感觉和平常不太一样，便睁开了眼，瞧见了铜镜里的陆涟。
“陆，陆大人，你怎会在此？”
宋婉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又不敢转过身去，生怕毁了这样美好的时光。
门外的竹音正要走进去，却瞧见了里边的陆涟，便又悄悄地退出来将门关上。
“过来看看你。”
陆涟没有看她，仍然专心致志地替她梳发。
宋婉凝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样想和安静的时光。
如今的场景，正是她从前所幻想的。
嫁一心上人，日日伴在身边，就这样为她梳着青丝，相看两不厌。
“我明天就要搬去陆府了。”陆涟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
“嗯。”宋婉凝微微一愣，低下头来。
“你，会来送我吗？”
“当然。”
空气中又陷入了沉默。
陆涟思虑了许久，终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凝凝，你，对我，是否有意？”
陆涟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下来。
凝凝，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她。
话刚说出口，陆涟便觉得后悔。
即便他们两情相悦，可宋父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吗？宋家这样一个豪门贵族，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污点。宋父以及整个宋家，均是他的恩人，他怎能这样对他们？
并且如今他已经背负了太多，对于陆家的事还放在心中，而她好不容易从深渊中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