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女Alpha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正在说话的两人,“你们是谁?”
刚刚还在叫嚷的彼得立刻噤声,他贴到艾萨克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紧张道:“她、她醒了。艾萨克,快点回答她的问题。”
“我叫艾萨克,他是彼得。”艾萨克撇了撇嘴,说,“我们是住在这里的居民,是我和‘搬运工’把你捡回来的。”
戚檬现在就躺在棚屋面前的空地上,大概是昨晚刚下过一场雨,泥土还有些湿软,地面残留着酸雨的积水。
她慢吞吞地站起身,同时扫视周围环境,这里算是垃圾场里的一个小型盆地,很难判断这个地形究竟是“自然”形成还是人工打造的,也许二者皆有。
三面环绕的垃圾山把一座简易棚屋围在中间,白色的聚氯乙烯空心圆管并排支撑起房屋结构。
屋顶铺着波浪形的灰色石棉瓦——一种纤维和水泥混合压制成的防水材料,里面藏着细小的致癌物石棉纤维。考虑到这里是垃圾场,会出现这种早已被淘汰的建筑材料也就不足为奇了。
棚屋没有真正的门,只有塑料薄膜门帘和腐蚀生锈的铝合金门框,一个为了搬运重物而设计出来的歪脖子机器人倚靠在那里,它看起来就像一辆车头车把严重歪斜的自行车。
“搬运工”正在充电,那条蜿蜒的充电线一路钻进门帘,上面有一段蓝绿色的绝缘胶皮完全剥落,露出里面紫红色的导电纯铜丝。
戚檬又低头看向面前的两个男孩。仔细观察,他们两个人的眉眼长得有些相似,大概是一对年纪相仿的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彼得的外套是一件荧光橙色的合成纤维面料夹克,艾萨克则穿着一条靛蓝色牛仔布背带工装裤。
艾萨克的手比彼得更粗糙,他可能从事手工活计;彼得的发型比艾萨克更时髦,结合他刚刚说过的话,这个人可能和帮派有一点关系,但他年纪太轻,大概只是负责跑腿的小喽啰。
初步来看,艾萨克应该没撒谎,他们兄弟俩确实是本地居民。戚檬思考了一息,决定转身走人。
“喂,你就这么走了?”彼得跳出来拦在她面前,“我兄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说,姐们,你是不是得意思一下?”他举起一只手,向戚檬比划出索要金钱的手势。
戚檬说:“我没带现金。”
艾萨克也鼓起勇气站到彼得旁边,学他模样拦住她说:“别走,我还没有研究过你的义体。”
戚檬有点意外:“你是义体医生?”
艾萨克支吾道:“算,算是吧。”
彼得见状毫不留情拆穿道:“拉倒吧,你只不过是上网自学三年,拿了一个线上教育的文凭罢了,根本没有诊所要你……唔,唔!”
恼羞成怒的艾萨克直接伸手去捂彼得的嘴。
戚檬了然,这兄弟俩一个是街头混混,一个是无证经营、试图拿她练手的菜鸟。她婉拒道:“抱歉。”说完打算抬脚绕过他们。
彼得挣开艾萨克,伸出一条腿想要绊住戚檬的脚步。戚檬虽然身受重伤,眼下十分虚弱,但这一脚还是避得开的。戚檬蹙起眉头,多少感受到对方一点挑衅的意味。
这一脚正是彼得的障眼法,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把通体亮绿的枪支,枪口正对着戚檬。
“不许动,举起手来!”彼得用尖利的嗓音说,“把你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留下,不然我就用这把枪崩了你的脑袋!”
老实说,戚檬现在真的有点被激怒了,她深深体会到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荒谬感觉。她闭着嘴唇,舌头舔了一下口腔里的尖牙,后颈腺体逸出一丝信息素,气味隐藏在垃圾山散发的冲天腐臭之中。
戚檬看着眼前这个叫彼得的男孩,他五官端正,个头不高,有点肌肉,但不多,那只举着枪的手臂还微微发抖,有可能是激动,也有可能是紧张。
彼得知道戚檬没有武器,艾萨克也肯定发现她的义体坏了。那把他从背后的裤腰里掏出的枪显然就是这个色厉内荏的小混混最大的倚仗。
你落魄了,戚檬。想想你以前的对手是什么人,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和来自敌国的精锐之师。想想你从前遇到的那些危机:在极端严寒的环境下作战,在弹尽粮绝中等待友军救援,以及独自徘徊于那个神圣又恐怖的地方……
戚檬动了,用最快的速度,没有义体加持,但依旧迅猛。她双手扳住枪管往身侧一拽,脱离射击范围的同时夺下枪支。枪口一下掉转对准彼得,她摆出一个标准的对等三角射击姿势。
彼得吓得立刻举起手来:“嘿,嘿!姐们,冷静一点!”
戚檬的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枪柄的防滑菱格硌着她的手掌心。戚檬轻笑道:“不如我们来猜猜看,谁的脑袋会先开花?”
彼得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道:“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可别手抖啊!”
他在看不起谁呢?她的手稳得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