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走远,忙快手快脚跑去纸笔铺买好油纸,又折身跑向北大街。
目的地却是印章铺。
杨彩芽挑了家不起眼的小铺子,将画好的形状递给伙计,伙计见是个小巧的圆章,看了眼杨彩芽的装扮,便绕过那些昂贵的砚石软玉,只拿了些普通的印石让她挑。
只可惜就是最普通的印石她现在也买不起。
杨彩芽汗颜,干笑着指了指堆在角落的橡果——她反正是做个赝品以防后患,重点是图案,材料就不穷讲究了。
伙计倒也不见轻视,捡了颗拇指长短的橡果拿给杨彩芽,“这橡果是加工打磨过的,十文钱一个。”
大小形状正合适,杨彩芽点点头,又指了指刻刀。
伙计见她连话都不说一句,只当她是因为买不起好的面嫩不好意思,不由笑起来,在一旁工具箱里翻找一番,递给杨彩芽,“这是用旧了的,刀身有些瑕疵,刀头的硬度用来刻橡果却是没问题。一个中号一个小号,刻个小字小图样尽够了。两把一起十五文钱。”
杨彩芽一愣,看着伙计眼中的善意,由衷的感激一笑,忙掏钱付账。
出了北大街站在路口等翠花,杨彩芽看着热闹的华云镇,心中感叹:虽然在官里村连着遇上两家极品邻里,但这乡野小镇里,还是好人居多啊。
人若欺我,必十倍奉还。
人若善意相帮,必涌泉相报。
这两句她一直信奉的信条,一定要好好记在心里,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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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铺子里已经重新摆好桌椅,刚出锅的花生甜汤还冒着热气,在这冷风肆虐的深秋尤其引人食欲。
杨彩芽和翠花拿出从镇上买来的包子,分给在座的几人。
众人先喝甜汤,齐齐赞好喝,杨彩芽嘴角抽了抽,写了一句话,“糖少放一些,一来省钱二来口味清爽些。花生再多煮些时辰,煮的烂烂的,入口软糯更好吃。”
众人再吃包子,齐齐赞好吃,杨彩芽嘴角又抽了抽,写了两句话,“杂粮馒头就算了,包子的白面还要麻烦白叔帮着磨细一些。我们包的时候皮擀的薄一些。现在还做不起肉馅包子,就包一半素馅的,一半素馅加油梭子的。油梭子的油本来就是榨干的,再跟着素菜一起蒸又有肉味又不油腻,比这菜肉包里的肥肉丁强,还省钱。”
看着杨彩芽扶着下巴严肃挑剔,一脸精打细算、精于美食的模样,众人愣了愣,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低声笑起来。
“我看有彩芽这么个懂得吃的把关,这铺子里的吃食不愁做的不如别人!”吴氏看向白叔,“这面你可一定给磨好,小心叫彩芽再挑出毛病来。”
白叔哈哈大笑,拍胸脯应下。
杨彩芽看着众人打趣的笑自己,反倒挑了挑下巴——我是吃货我骄傲,这镇上的有名包子铺也不过如此,她们只要多费些功夫做精细些,多用些巧思,不愁做不出口碑来。
这场新铺子的“试吃会”在一阵闲话笑闹中,由杨彩芽一锤定音,圆满结束。
等到晚上吴氏下工回来,翠花已经用盐腌好大骨头放到地窖里“冷藏”,一家三口用过饭,便凑在一起商量好开店前要添的佐料,比照着镇上包子铺和吃食摊定好价位,又将准备工作分好工,才各自洗漱歇下。
西次间灯火熄灭,不过一会儿就响起绵长的沉睡呼吸声。
东次间的床帐内却重新亮起了豆大的烛火。
杨彩芽取出旧荷包,倒出里头的东西。
拇指长短的圆柱型印章落在手掌间,在烛火照射下泛出淡淡的青色光泽。
名贵的青田石握在手中有些沉手,顶端没有多余的雕饰,底部的图样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看不出到底是名章还是图章,更猜不出是作何用途。
杨彩芽摊开早临摹修改过几遍的图纸,对着底部图样仔细的做最后一次比照,确定没有疏漏,才将图章装回荷包锁进床头小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