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英豪!”展昭摇头叹息:“若是为了一己之私,弃家国天下于不顾,岂非枉我一生自命英雄?”
沈蝶听到这儿,默默退出了里屋,哥哥沈让因爱马成痴而不惜贪赃枉法,苛扣军饷,公私两难之际,展昭断然依法究办,即便自己跪在马前苦苦哀求,他也还是扬鞭而去……是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他是大宋朝的青天护卫,又岂会为了儿女私情徇私枉法?自己当初跪在他面前,难道会不清楚这一点吗?是我在逼他啊……
颜卿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和盘托出,听得展昭阵阵唏嘘,永夜青山的背后不仅仅只是生她养她的故土……
“所以,你女扮男装二十余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稳固令尊的皇权?”颜卿默然颔首,微微点点头,她没有去看展昭,却已料到那人眼中的惊错,她苶然叹息,颇有几分自嘲。“怪只怪,我生在了帝王家。”
展昭看着眼前风僝雨僽之人,忽然涌起一阵揪心的疼,明白了她的煎熬和困境,自己却爱莫能助。一边是犯上作乱的逆臣贼子,一边是庸软懦弱的亲生父亲,她李代桃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登州之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处处凶险,谣言一起便不可收拾,加之民间小报盛行,朝廷屡禁不止。有些事情,已然三人成虎,纵然她坦坦荡荡,却也难堵悠悠众口。
本是薄雾浓云,颜卿却陌然浅笑,“还说什么自命英雄,你向王大人瞒下了青龙客栈一事,岂非因私害公?”展昭被颜卿这忽然溢出的一脸笑意弄得摸不着头脑,他也只是慨然叹息,随声应道:“左右不是你的作为,倒也算不上是因私害公。唉,倘若因此判我个知法犯法,那也没奈何,天大的罪,展昭扛了便是。”
温声软语,却句句扣动颜卿心弦,她赧然一笑,转过身去,敛容屏气,凛然道:“如今,登州形势危急,耶律宗训有反叛辽主之心,因而故意制造鼠疫又劫杀城内郎中,欲引起两国争端,还将我,也夹在了中间,若不是收到子砚密信,我尚不知才村……急急追了出来,也只是想将两位名医请回城中,却不料耶律宗训先发制人,叫我等连登州城都回不得。”
展昭沉思片刻,低声道:“官家尚且不知登州情形,八贤王入辽之后也杳无音信,我……我如今又行动不得,咳咳咳咳……”展昭一时气急,一阵阵不断的咳嗽,使他再说不出话来。颜卿忙抚着展昭胸口,口中应道:“你别急,好生将养,万事有我。”
待展昭渐渐止住咳嗽,颜卿才又说道:“眼下不知城内近况,亦不知辽主作何打算,当从长计议。若是以你之名调来平海军,的确可以收复登州城,只是,恐城中百姓遭受无妄之灾;再有,白兄体内蛊毒来的蹊跷,若不尽快解毒,只恐再生事端。”颜卿思索一时,接着道:“不如,先快马上书宋帝,将登州情形告知,我亦着子渊进城打探,你与白兄就留在此地休养生息,待子渊回来,再做定夺。而我,也该会会高煜了。”
展昭偏头看着颜卿,晨曦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她负手而立,青衫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