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骞不会放任沈帆这么颓废下去,便托人在厂里给她找了一个闲散文职。
她每天依然打扮得精致漂亮,再加上见谁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就连厂里看门的大爷都会看直了双眼。
有时候他们两人并排走着,在别人看来真是一对儿佳偶天成的璧人。
沈帆第一次过这样的小日子,没了清淼区排行榜的尔虞我诈,没了SH的打打杀杀,更没了堵场里的虚与委蛇,一切都变得清爽。
偶尔公休,陈晋骞带着点心匣子来找沈帆,两人就搬两把椅子,抱着子在楼下背靠背地晒太阳。
春日房间里总是阴冷刺骨,人们有空的时候都喜欢在外面活动,又逢花期,眼前景色美不胜收。
不多时,身上便被太阳晒得暖烘烘地,又有清风送来阵阵花香,怎不惬意。
“阿紫,我们结婚吧。”
或许是这样的闲适的氛围为陈晋骞鼓起了勇气,亦或是他今天来本就要提及此事,不论如何,这句话都引得沈帆的心一阵悸动。
她这才想起,她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曾告知陈晋骞,这恋爱谈得,多少有点乌龙了。
春风和煦,落英缤纷,一对璧人在暖阳下吃果子,怎么看都是画一样美。
沈帆本不想打破这样唯美的气氛,无奈陈晋骞都要与她谈婚论嫁,不告诉她真实姓名总归不好。
“其实……”
沈帆突然支支吾吾地,身体也坐直了,不敢回头看他。
他不明所以,扭过头来看沈帆。
“怎么?”
陈晋骞以为沈帆是要拒绝他,手心沁出汗水,脑中想了无数句挽回颜面的话,却又不希望这些话真的派上用场。
“其实我叫沈帆。”
一句话搞得两个人都心虚,陈晋骞差点儿都没反应过来,“没事”二字脱口而出,才听明白她说的是名字的事情。
“啊?”
“我说我叫沈帆!”
沈帆好像也攒足了勇气,终于能面对陈晋骞,回过头来看着他懵然的样子,又不禁觉得好笑。
“哦……”陈晋骞回过神来,才发觉沈帆一直以来是骗傻小子呢,眯起双眼审视着面前这位女子,看着她眼神越来越慌乱,才说:“小妖精,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两人嬉笑打闹起来,好像都忘记了刚才的紧张和欺骗。
他一把扛起“调皮”的沈帆,将凳子遗弃在日光里,上楼去了。
那是沈帆从未体会过的快乐,仿佛他们两人在海边逐浪,伸手抚摸冲上岸边雪白的浪花,指尖除了点点晶莹什么都没留下。
一下子他们又像鸟儿冲上云霄,在云朵中嬉戏,寻求朝着地面俯冲的快感。
“陈晋骞,我们结婚吧。”
“好。”
看到这里,故事似乎朝着“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方向发展着。
但慕知音却觉得,公主和王子的故事本来就是童话,都是骗人的,不能当真。
再看看那一百来条情报,她便觉得他们的事一定没那么简单。
两人婚后不到一年,儿子就出生了,因是立夏时节出生的,故而取名“陈夏”。
陈夏出生之后,沈帆为了照顾家庭便辞职在家做全职主妇。
柴米油盐日日摧残着沈帆柔嫩的双手,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又催着沈帆不断忙碌,直到陈夏自己会走了,她才能稍微多一些喘息的机会。
某天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糙如树皮的手,不禁潸然泪下。
夜里难以入睡,沈帆就到阳台上看城市夜景,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想当初她在沈家的时候,房间在SH组织总部大楼的次顶楼,晚上关了灯坐在床尾的纯羊毛地毯上,透过面前的落地窗,看到的是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城市道路。
那时候她房间的视野很通透,一眼能望到地平线。
现在这样的环境,跟那时简直天差地别。
相应的,那漆黑的夜像是她现在的生活,一眼望得到头,却不见一丝光亮。
再看看自己那双粗糙的手,恨不得就从这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这时,陈夏从梦魇中惊醒,吓得大哭不止。一时间全家人都醒了,全都在安慰他。
沈帆条件反射般去看陈夏,恍惚间竟有些羡慕他,只要哭,就会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安慰他,反观自己,孤零零地就算了,还要被公婆责备,说她偷懒不赶紧哄孩子。
翌日陈晋骞去上班,沈帆借着出门买菜的由头在街边闲逛,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金龙区的一家赌场门前。
众人期望着荷官手里的牌正是自己压中的,便大声喊着自己那一方的大小,好像这样就能改变牌局一样。
直到那荷官亮出牌面,赌桌上一半欢喜一半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