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吟更不乐意了,“你又嘲笑我。”
“又?”
江清淮捕捉到关键词,“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桑吟不太想说。
她和江清淮虽然床也上了,婚也结了,但说到底还是最陌生的两个熟人,桑吟本就是那种外表随和,但很难和别人交心的那类人。所以对于触及到内心的一些隐私,桑吟并不太愿意和江清淮交流过多。
江清淮却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低头问道:“你是指早上时候?”
桑吟抬眼,和江清淮凝视的目光对上。
江清淮轻挑眉:“不是你主动说,喜欢我这种吗?”
桑吟被摆了一道,但不甘示弱,凑到江清淮耳边小声调侃:“江医生这是承认自己是闷骚型了?”
桑吟清晰地感知到身旁人气息渐冷。
“桑吟。”
“嗯?”
江清淮突然转身,余光注意到跟着自己的摄像机,朝对方打了个手势,摄影大哥点了点头,迅速识趣地溜了。
桑吟愣住了,“他怎么这么听你话?”
江清淮没理她这句话,说道:
“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闻松那个张扬不羁的性子,为什么会被你搞定。”
听见闻松的名字,桑吟后退两步,脸上的笑也褪去,警告地盯着江清淮:“别提他。”
江清淮不退反进:“你还是忘不掉他。”
“你不也一样。”桑吟竖起浑身刺,眼眸微眯,“被周明烟丢下的江医生。”
在吃爱情的苦这方面,桑吟和江清淮两人半斤八两,不遑多让。
因为都受过同样的痛,所以这些年虽然肌肤相亲,但从不会主动提起对方的伤疤。
并非出于礼貌,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江清淮和桑吟,像彼此的镜子,看见对方那副被丢下的模样,即使表现得再若无其事,可在另一个人眼底,都不过是破绽百出的伪装。
他们在对方身上看见的,只有狼狈。
桑吟这句话一出,江清淮周身尽是凛冽的气息,黑色的瞳孔更是冷得像一块冰。
但很快,江清淮冷冽的脸浮起一抹笑意。
却没有温度。
他轻俯下身,低头定定地凝视着桑吟。
“桑吟,你和闻松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指尖勾起她下巴,强迫她看进自己眼底。
“但我和周明烟,没有所谓丢下之说。你认为你是被闻松抛弃的,那是你的事,是你自己要把自己放在一个低人一等的位置,别把我带上。”
桑吟脸色泛白,不甘心地咬了咬唇,仍旧倔强地盯着江清淮。
江清淮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放不下闻松,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与其一点就炸,不如好好地坦然接受。”
江清淮的声音,渐渐褪去一贯的清冷,手指也从桑吟的下巴松开。
他看着她的目光,平静而温和,没有丝毫的攻击力,和方才的冰凉判若两人。
“这世界离了谁都能安然无恙地运转下去,而我们自己就是自己的世界。所以桑吟,不要拼命地想着忘记,有时候接受会是更好的选择。”
接受被恨,接受不被爱。
那都是别人的事,即使这个别人,是我们曾经最爱的人,可他们终究不是我们自己。
江清淮的话,像有着神奇的魔力,让桑吟的眼尾,一点点泛红。
“做不到。”
桑吟定定地说道,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褐色瞳孔漂浮着令人心疼的无奈。
“我以为我忘了他,我以为我接受了他的离开,可是在你说到他曾经一遍遍地哼着那首《光芒》时,我这两年为了忘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像个笑话。”
过往的美好回忆,就像细碎的光芒,心被封住时,漆黑一片,可一旦裂开口子,哪怕微小到连沙砾都无法飘入,却会被光芒照满堂。
“做不到也没关系。”
江清淮再次伸出手,手掌拂过桑吟柔顺的发。
顺着江清淮的动作,桑吟埋首,手臂从大衣下方伸出,绕过江清淮的腰,抱住他。
人类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生物,有时候,明明是爱到刻骨的人,却又总是伤到最深。可有时候,明明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可以互相拥抱,相互取暖。
抱住江清淮的时候,桑吟如是想着。
……
夜风太冷,桑吟抱了江清淮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便把人松开,转头往屋里走。
为了避风,她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直到头撞在一处柔软上才抬起头,却对上一双意味深长的细眸。
“清……清水?!”
桑吟吓得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