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回应民众期盼和平的心声,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炮火纷飞,西北的局势终于在西洋新年到来的时候,暂时得到了控制。
事情的转机源于一个名叫马安良的土匪头子。他长期盘踞在西北一带的山里,虽人多势众,可从不与官府为敌。这些年来西北战火不断,官府更是顾不上他,所以多年来一直未遭剿灭,势力也不断壮大。
江南与A国开战之后,各方势力虽蠢蠢欲动,可却没有一个人公开表态支持哪一方。国内外的目光也全都聚焦到了皇甫子谦的身上,等着看他是不计前嫌出手相助,还是袖手旁观黄雀在后,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土匪的动静。
所以当马安良公开投诚的时候,并未在汝州城里引起什么波澜,偶有几个消息人士谈论起来,更多的也只是对他的嘲讽,说他一介莽夫,手上血债累累,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金盆洗手,从此兑现了祖上给他起的这“安良”的名字。还有人断言他不过是宋江第二,陶锦麟功成之时,便是他覆灭之日。
江北置身于这场战乱之外,众人自然是可以将这当成是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那般轻松。再加上江北一贯兵强马壮,对于马安良这样的流寇自然是瞧不上的。可江南却不一样,他们本就实力较弱,如今又身处战火之中,别说是有枪有炮的土匪了,就算是手无寸铁的弱冠白丁,江南也是求之不得的。毕竟在这样的时候有人投靠,对自己而言是壮大声势,对敌人而言,则是最好的震慑。
但理解是一回事,赞同便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当陶锦麟为了马安良大肆举办欢迎仪式的时候,众人虽觉得尽在意料之中,但对陶锦麟却也不免多了几分鄙夷。毕竟马安良土匪出身,名声不佳,接收他的武器人员便也罢了,如此这般的隆重,反倒显得陶锦麟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陶锦麟却难得的我行我素了一回。不光举办了高规格的欢迎仪式,还将仪式的地点特意选在了临阳,而不是更为便捷的西北,给足了马安良的面子。
相较而言,马安良的人倒显得单薄了一些,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几个心腹手下,其余的人全部就地编入了江南在西北的部队,保留了自己的番号,即刻加入了与A国断断续续的交火中。
真正引起哗然的,既不是这场过于隆重的欢迎仪式,也不是战争八法后第一次公开露面的陶锦麟,甚至不是马安良递上的那一纸降书和武器清单,而是他一句看似无意甚至略带谄媚的话。
秦正海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报纸上,眉头略略在皱着。“马安良携精锐部队投诚,望组建统一政府共阻外敌”,硕大的标题下是陶锦麟和马安良意气奋发的合照,身旁的是几个友邦的代表,颇有些登庸纳揆的意味。
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江北的报纸上,可外国的报纸、江南的报纸早已经大肆报道,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江北的街头巷尾早已经议论纷纷。再加上缺乏确切的消息来源,一时间众说纷纭,人们都在猜测,如果陶锦麟真的自立为王,那皇甫子谦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这也正是秦正海此刻心中所想。他的目光从报纸上那两个人的转向了窗边站着的皇甫子谦,“子谦。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子谦转过身来,正要说话,敲门声先响了起来。
得了允,赵汉生推开了门,还没来得及出声通报,身后的秦万山已经越过他进了门。秦正海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这个时候还记得让赵汉生敲门通传已属不易,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带歉意的对赵汉生点了点头。
赵汉生知道此刻的形势非比寻常,三人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谈,得了示意,敬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他将房门轻轻的关上,自己远远的站在楼道的尽头,既不会探听到屋内的谈话,又能在皇甫子谦找他时第一时间出现。
这个规矩,还是蒋弘文当时教他的。
想到这里,赵汉生又是一阵失神。那个名字现在是这幢大楼里的禁忌,只怕连想,都是不被允许的。他收敛神思,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重又打起精神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秦万山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又见皇甫子谦不急不缓的惯常模样,也顾不得秦正海对他使的眼色,气哼哼的道:“早就同你说过陶锦麟狼子野心,你偏不信!如今倒好,就连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钻出来的土匪都敢撺掇着他建国称王了!”
秦正海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怕把事情闹僵,正要开口去劝。秦万山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他也一并训斥起来。“他若称了王,你我便都是乱臣贼子!怎么?难道你们还真打算也跟那土匪一样,将大帅打下的这点基业当成给你老丈人的贺礼吗?”他转头怒视着秦正海,“你呢?你也要去攀这门姻亲不成!”
秦正海瞥了一眼皇甫子谦,见他眉头微微一皱,急忙唤了声“父亲”,阻止了秦万山的话。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好意,可若是将陶秋岚牵扯进来,难免会触到皇甫子谦的逆鳞,于事无益。
皇甫子谦摆了摆手,一边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