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过冰冷的河水也要救她。
却偏偏也只有他,就连在昏迷中,都在跟她说对不起。
她不配他的对不起。
她也不愿意向他说对不起。
她只愿他能睁开双眼,哪怕是斥责她和她的家人,也强过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的回应。
他沉沉的睡着,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她的心愿作对一般。
赵氏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与秦正海一起出了卧室,仔细确认了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问道:“蒋副官的事……”
“说实话,哪怕报纸登的那么清楚,我仍不信他……”秦正海与蒋弘文私交颇深,怎么也想不到一贯循规蹈矩的他会做出叛逃之事。
秦正海也不相信他是为了那个所谓的什么高级军事顾问的名头。莫说他对名利不甚在乎,就算是论名逐利,他在江北虽然官职不高,可身为皇甫子谦的贴身副官,权势地位又岂是一个有名无实的“顾问”可比的。
可再不相信又能如何,他确确实实是叛逃到了江南,受到了陶锦麟的高规格接见。消息通过报纸、电台传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哪怕蒋弘文并未明说,可通过报纸的刻意渲染,更是让人觉得皇甫子谦是一个不容英才的孤家寡人,因为一贯的狠辣专横才会落得这样众叛亲离的下场。
而一贯张扬的皇甫子谦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更让人觉得是他于理有亏,与江南陶锦麟的意气奋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哪怕在江北,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深处漩涡之中的皇甫子谦,自事发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而就算是秦正海这样深知内情的人,也拿捏不准,如果皇甫子谦此刻清醒了过来,又会如何去回击江南的这番挑衅。
二人正欲下楼去与陈海文商量皇甫子谦的病情,便见华叔迎着秦万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学生打扮的姑娘。赵氏没见过二人,以为是秦万山请来的中医,秦正海却是脸色一变,看了一眼赵氏,急急的下了楼。
赵氏见秦正海的脸色,便知来的人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也随着秦正海下了楼。
秦万山瞟了一眼二楼的方向,问道:“还没醒?”
秦正海并不答,只是回问:“父亲怎么来了?”
秦万山见他脸色并不好,知道他的心思,“孙先生忧心子谦,我便同他一起来看看。”
秦正海微微向孙达民弯了弯腰,“孙先生有心了。”
他的话让孙达民和秦万山面色一僵。一旁的赵氏此刻方才知道,这个略有些瘦小的男人,便是前段时间凭着五架飞机而声名大噪的孙达民。
赵氏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位年轻姑娘的身上,眉间微微一皱。听说孙达民对自己的一双儿女颇为器重,借着五架飞机的功劳将儿子安排在了江北军部新成立的飞行大队里,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最不可或缺的一个。
如今看来,这孙达民的野心只怕不仅仅是在军界那般简单。
可那姑娘却颇为坦然,也不躲避赵氏的目光,反而还微微一笑,这般落落大方,倒让赵氏有点怀疑自己刚刚的猜测了。
她也宁愿是自己猜错了。
秦万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刚要呵斥,孙达民却不甚在意:“我带了些洋人的补品,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只希望少帅早日康复,我们这些在江北讨生活的人也才能安心。”
赵氏从旁接过又交给了华叔,并不说话。秦正海又道:“少帅吃了药刚睡下,孙先生的心意,我稍晚点一定转达!”
秦万山刚刚虽然觉得难堪,可因着他带孙达民来本就不合规矩,所以并未发作,此刻见秦正海这样下了逐客令,显然是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己留,不由呵斥道:“越来越没规矩……”
那孙达民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微微笑了笑,“少帅身体要紧,既然睡下了,那我便先告辞了!”说完对着秦万山、秦正海和赵氏一一示意,然后便领着孙亚菲离开了。
秦万山脸色铁青,可这里是皇甫府,再加上又当着赵氏的面,虽然又怒又恼,可也不好发作,只气哼哼的拂袖而去。秦正海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留了赵氏在这里照看,也随着秦正海回了家。
楼下的这番动静陶秋岚全都听在耳里,她原本不想去管的。可听着秦万山满带怒意的声音越来越大,看着皇甫子谦苍白的脸,眉头不禁一皱,刚想起身去查看,还未站定,手腕便被用力的拉住。她下意识的去看那只指骨分明的手,眼泪便哗的流了下来。
皇甫子谦看着她低垂的眼眸,泪水浸湿了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像是一把雨后的芭蕉叶,扫过他干涸的心,带出微微的疼。
他一直都在后悔。哪怕这件事情有千万个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可只要一想到陶秋岚可能会受到的伤害,他便总是犹豫不决。他费尽了心思,借着学校老师的生日想要将她调开,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她却偏偏提前赶了回来,而且还落入了更大的危险之中。皇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