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一种小心思表露他对陶秋岚的重视,仿佛是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独有暗语,越是在众目睽睽下,越显出他们之间的亲昵。
陶致远从心底泛起浓浓的绝望。什么都不需要再问了,他领口的那条领带便是最好的回答。
不过就这样怔忡的瞬间,皇甫子谦和陶秋岚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皇甫子谦先伸出手来与陶锦麟握了握,又与陶致远握了手,“恭喜陶总司令,恭喜陶总参谋长!”
身后的蒋弘文双手捧着礼盒递上来,陶锦麟示意管家接过,一边笑着道:“少帅亲临犬子婚礼,实乃小儿荣光啊!”他不提江南,也不提自己,单单只说陶致远,寓意自然明了,只将皇甫子谦当做一个和陶致远一样的小辈。皇甫子谦倒也不生气,轻挑嘴角道:“总参谋长年少有为方能娶得卢军长的千金,这样的千古良缘,我自然是要来沾点喜气的。”
陶锦麟没有占到便宜,只呵呵笑了两声。一旁的陶致远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他们的明争暗斗上,只是望着陶秋岚问道:“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身侧的皇甫子谦闻声也转过头来看着她。陶秋岚看着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探究和意味深长的神色来,仿佛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回答和反应一般。
陶秋岚只觉得孤立无援,她甚至怀疑,身旁的这个人,与不久前紧紧抱着她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么?
“受了些凉,不碍事的。”在她二十年的岁月里,每次她受了委屈的时候,面前的这个男人都会在她的身边,关心着她,安慰着她,便如此刻这样,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可一觞一咏之间全是心机。却偏偏只有他,会关切的问她“好些了没”。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那场婚礼,也是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地方,也是在众人这样各怀心思的目光中,他温暖的牵着她的手,坚定的跟她说“别怕”。
那时的她在想什么?她要与别人结婚了,而且还是在他的注视下,她害怕吗?不,她并不害怕,她只是感觉到绝望,而且羞愧。
而如今,同样的三个人,却是她要看着他与别人结婚。同样的场景,却再也没有人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
或许是心里委屈给了她反抗的勇气,她明知道皇甫子谦会不悦,还是将手从他的臂弯中抽了出来,向陶致远伸了过去,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致远哥,恭喜!”
她应该要恭喜他的。这个陪伴了她整个过往的男人,这个有着温暖声音、和煦笑容的男人,应该得到这天下最大的幸福,值得被最温柔的对待。
果然,皇甫子谦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陶秋岚却突然不想再去顾虑什么了,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微笑,对陶锦麟、陶致远点了点头,又微微转向他的方向,低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侍从服务周到,立刻有一个服务生上前带路,陶秋岚不再看他,随着服务生转身离开。
陶锦麟怕皇甫子谦和陶致远起了什么冲突,借口要招呼其他人,便带着陶致远去了别处。皇甫子谦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臂弯,懊悔一阵一阵的涌上心头。可他就是不能自已的想要去确认,确认那个他花空了心思想要去讨好的人,是不是也一样,费尽一切力气的在乎着旁的人。
距离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交谈着。蒋弘文看了看时间,凑近皇甫子谦身侧低声提醒道:“少帅,时间差不多了。”
皇甫子谦站着不动,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蒋弘文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临时变了卦。好在他也不过是沉思了片刻,便转身朝一旁的角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着蒋弘文吩咐道:“你不用跟着了。”
蒋弘文见他微蹙的眉头,知道他的意思,应了一声便朝陶秋岚离开的方向跟去。
其实陶秋岚根本没去什么洗手间,不过是找个借口暂时避开皇甫子谦的冷漠罢了,所以从走廊尽头转了个弯便来到了后院。
不同于前院的人来车往和大厅里的灯火通明,后院倒是安静了许多。陶秋岚心里本来就乱,天色又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到听到人说话声音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顺着花廊的小路绕到了一幢小楼处。
她随着父亲来过陶府几次,认得这是郑秀云平时专门用来招待那些官太太们的地方,又见远远的几个人正从楼里出来朝这边走来。她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心思与人交际周旋,扭头就走又怕更引起旁人的注意,便闪身躲进了一旁的树后,只想着等她们走了她再出来。
几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人抱怨道:“真是晦气,好好的一件衣服弄成这样!”另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声音安慰道:“还好你身形与陶夫人相似,要是换了我,只怕只能回家重新去换一件了。”另一个人声音较为尖细:“要我说啊,还好是弄脏了,不然不就和江北的少夫人一样了么?”最先说话的那人轻哼了一声,“我哪里能和人家一样,人家那绣的可是凤凰!”
尖细的声音似是来了兴趣,索性停下脚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