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海送完了陶致远匆匆赶回来,却没想到陶秋岚竟然还是像他离开时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知,毫不在意。他轻声提醒她该回去的时候,她表现出的,也不过是一个沉思的人被打扰后的懵懂,且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平静,让秦正海觉得不安。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秦正海看着陶秋岚走进了小楼,便快步向大厅走去。
刚一进门,便看到华叔端着一盘东西从厨房走了出来。
“华叔,三少呢?”
华叔朝楼上努了努嘴,秦正海也知道皇甫子谦此刻心情定然不好,便说道:“只怕他现在没心情吃这些,要不还是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华叔面露难色。“大奶奶看三少晚饭便只吃了两三口,特意嘱咐厨房准备的,还是让三少无论多少吃点儿吧!”
“我正好有事要上去,给我吧。”说着便从华叔手里接过了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红豆粥。
华叔也不接话,冲他身后唤了声“大奶奶”,这才又对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秦正海闻声回头,才看见赵氏从他身后的禅房走了过来。因腿上的旧疾,她走的极慢,仿佛每一步都透着极大的隐忍。秦正海想要上前搀扶,最终还是捧着一碗粥,站在原地。
“吟翠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不碍事。”停了停,赵氏又问道:“你今天陪他们出去,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正海没有料到赵氏会这样问,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说道:“今天陶公子回江南,三少和三少奶奶去送了送。”
赵氏一听便猜出了十之八九。“我随你上去。”
秦正海推门进去,皇甫子谦看是他,淡淡的问道:“送走了?”
秦正海侧了侧身,皇甫子谦这才看到他身后的赵氏,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嫂,有什么事情,你让人叫我下去就是了,何苦还亲自上来!”
秦正海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将红豆粥放在桌子上,正打算离开,却听到赵氏低柔的声音:“秦秘书,你也留下。”
皇甫子谦扶着赵氏坐下,又朝着秦正海使了个眼色,秦正海微微摇了摇头,静静的站立在一旁。
“按理说,外面的事情我不应该多过问,就连你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应该过多干涉的。可就冲你的这一声大嫂,我便不能不管。”她声音不大,说得也极慢,却让江北两个手握重权的人默默垂首,半点不敢反驳。“旁的事情我先不说,只问你一句,自打你结婚开始,你可曾开心过一天?我不管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也不管她到底是姓陶还是姓王,是来自江南还是江北,既然是你要娶进门的,日日这样像仇人一样的不消停,于事无补不说,还生生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我与她为何仇人一般,大嫂莫不是已经忘了?”
“忘了又如何?忘不了又如何?你因为忘不了才娶她过门,可现在婚也结了,你就放下了吗?你日日对她生气,你自己会快活吗?”
“我不快活,她也休想!”皇甫子谦说到气急处,猛的站了起来,看了赵氏一眼,复又坐下,只是将头转向一旁。
“三倌,你明明知道,她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凭她与陶家的关系,她便休想置身事外!”
“你这样累及无辜,与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赵氏知道劝他不住,可看着他脸上那抹本不应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恨意,终究还是不忍心置之不理。“罢了,你若实在不愿与她相处,可至少不能再像那天那样的欺负她!我暂时将她安顿在小楼里,你无事便不要过去!”留下了这句话,才慢慢关门离开,只剩下皇甫子谦、秦正海,还有一室的沉默。
过了好久,皇甫子谦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秦正海,指了指身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我亲自将他送上了火车,刚和少夫人一起回来。”
秦正海听着皇甫子谦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和倦怠,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再问出口。
倒是皇甫子谦看出了他的反常,“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你先休息吧。”说着就要起身。
“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哪里还能休息的好?”皇甫子谦看着他有点为难的样子,轻笑道。
“你今天是不是有点轻率了?”
皇甫子谦眉峰轻挑,一副要细细听来的样子。
“你拿出太平猴魁,那有多珍贵,你不是不知道。那陶致远都还没喝到,咱们反倒先得了,他心里会作何感想?更何况,咱们对他的爱好打听的这么清楚,恐怕他并不领情,而且难免会打草惊蛇。”秦正海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只得耐心的将自己今天的疑虑一古脑的说出来。
“没有那太平猴魁,难道他就不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