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受了点外伤,上了点药就好,可没几天就喊手麻腿麻。我仔细瞧了瞧,是体内有毒,有点像五步蛇毒,就给他吃解药。可谁知道,刚服下去还见效,没过几天又复发了,毒性似乎还加重,于是便再解,再复发……大约昨天起他身体开始发乌发僵,一直到现在已经不能动了。”
李平诚道:“若要仔细说,这毒怕是中了个把月了,一直潜伏着,近日才复发。也不知道他之前碰了什么毒物,一时实在无法弄清。”
“哪里是什么五步蛇毒,那么复杂,当然弄不清了!”
“柳姑娘,你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放一桶水,再来一副针,先放毒吧。”
“放毒?”几个教医互相看看对方,叹气摇头,“弄了半天还是放毒,咱们可不是放过?怕是没用。”
墨夕看柳素安逐渐慌张,起身时又没站稳,担忧地拉住她:“怎么了,难道你也……”
柳素安使劲摇头,自己的脸色也白了起来。她的视线胡乱地瞟着,正见一旁有两支笋:“有这个?”
“是,韫贞向舒峰主求来的,可夏阕现在根本吃不了。”
“那,那就做成汤汁灌下去吧,虽不解毒,好歹能……”她突然露出害怕的神色,抓住墨夕央求道,“墨夕,你跟我一起去找师父好不好?”
……………………
“到底还是叫了黄芷越来。”
白胡子和李平诚只好走到一旁,示意刚烧好水的药童们暂时别放水。
黄芷越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夏阕。柳素安低着头跟在后面,到了门外便犹犹豫豫不再进去,间或悄悄地看一眼。
这令墨夕万分不解:“素安,到底有什么问题呀?”
柳素安低着头,慢吞吞道:“他中的毒……应该是因为那颗丹药。”
“什么丹药?”刚问完,墨夕便想了起来,“啊,怎么会?”
“是的,是我送给你和韫贞的那粒丹药。”柳素安不知是懊恼还是害怕。
她又望向里头,黄芷越正运动真气,但只逼出了夏阕丁点的毒素,已是满头大汗。
那滴毒液划入一个瓷瓶中。
柳素安僵硬地转过头。“我跟你说过吧,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没事别用那粒药,因为……因为里面有毒物……”
“有毒物?这不是救命的药么?”墨夕大惊失色。
“我……这会儿说不清。哎呀,你把剩下半颗还给我吧!”
“可我的也给韫贞了。”
“这?……”
“素安,去取一两仙凤硫。”二人闻声望向屋内,黄芷越已在案前写方子。“其他药五禽堂都有,这些和洗髓笋一起熬,可暂缓三天病情。”
“暂缓三天,什么意思?”
“三天后还没有没能真正解毒的话,极好的情况下全身瘫痪,一般来说会丧命。”
本要跑去黄氏小居的柳素安一听,腿就是一软,再顾不上屋子内其他人的反应了。
墨夕跟着她。正等柳素安取了仙凤硫出门,黄芷越已回来了。
“把药材给墨夕,你留下跟我商量解毒的事。”
柳素安点点头,颇有些畏手畏脚。墨夕接过仙凤硫望了望她,满腹担忧,很快回去了。
……………………
屋门关上,柳素安心定了一点。
她把自己炼丹的方子拿给了黄芷越。黄芷越只看了一眼,便继续研究包裹在真气团中的毒液。
柳素安亦走上前看。只见那滴血液在真气团中,逐渐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是鲜红的血,下面是漆黑的毒素。她试着想把两层分离开来,却发现使出吃奶的劲都没有用,漆黑毒素仿若吸铁石紧贴着血液,上层的鲜红倒是可以动,却不过是绕着它滑动罢了。
她顿时更紧张:“怎么会这样……”
“二月有余,这些毒竟都完好地待在他体内。”黄芷越道,“你也看到了,刚才我在五禽堂想用真气逼出他体内的毒,根本没用,毒素不仅附在他的血上,也牢牢吸附在他的筋脉和脏腑之上,几乎贴合成他的一部分。我本想用药物和放血共同来治他,现在看来只能用药了,还得是极猛的药。”
柳素安点点头,见黄芷越已在列解毒的药材,不由跟过去。
一笔一划,似乎写得很艰难。
却见黄芷越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接着,黄芷越把写过字的纸揉做一团,烧成灰烬。
柳素安震惊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你的烂摊子,还是自己收拾吧,还有三天时间。”黄芷越突然一笑。
“可是……可是……我不行的!”柳素安使劲摇头。可她了解师父的性子,这话一出,就如覆水,难收。
“有什么不行的?”黄芷越冷冷反问,“自己的毒药,却做不出解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