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越来越忙,每天实验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
她开了一个新的课题,每周给鲁南屹汇报进展。偶尔在化学楼遇到郁暮华,她会笑着跟他打招呼,他有时候会“嗯”一声,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把她当成一个透明人。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同情公冶南雍和毛小云一秒钟,天天对着这张冰块儿脸,该多么难熬。然后再沾沾自喜一秒钟,幸亏她回来了,不用跟着他们一起熬。
鲁迅先生果然说得对,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10月中旬,鲁南屹课题组出去团建,这是每年必举行的活动。前两年她都有事没有去,这次正好和大家一起,放松放松。
经过票选,团建的地点定在了黄山。道逍遥向来喜欢爬山,这几年把C市和周边城市的山都爬遍了。她经常说山顶的风是有味道的,每一座山都有它独特的味道,她把这种味道称为仙气。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是世人对黄山的评价。对于已经看遍五岳的道逍遥来讲,这句话简直是致命的。
所以在颜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道逍遥毫不犹豫地举双手赞成。至于其他人为什么也选了黄山,易卿怀疑是道逍遥的“暗箱操作”。
因为她在投票的时候,道逍遥伸出手给她比了一个“5”。
这次团建算上鲁南屹和他夫人卓尔一共32人,易卿找了一家旅行社,在报送名单的时候她突然多了一个想法,在得到鲁南屹的首肯后,她拨通了郁暮华的电话。
“郁老师,鲁老师组织大家去爬山,您要不要一起呀?”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哦,不光是邀请您,还有南雍和小云,你们一起来吧!”
“你们课题组团建?”
“嗯。这次我们包了个35人的团,加上你们刚刚好。”
“所以,”郁暮华顿了顿,“我是凑数的?”
易卿:“……”
这人可真会抓重点……
“不是。”易卿想了想继续说,“您是锦上添花,您是雪中送炭,这个团没您的参与就会黯然失色,瞬间失去存在的意义。”
郁暮华:“……”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易卿忍不住问道:“郁老师,您考虑好了吗?”
良久,郁暮华缓缓开口:“什么时候?”
“这周五去,周日回来。具体的行程安排我一会儿发您微信。”她去教务处查过课表,周五那天他没课。除非他铁了心不想去,否则找不出来任何理由。
“好。”
挂断电话,易卿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这两年也不是白相处的,对付他,她有一百种方法,但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就是四个字:
死缠烂打。
按照出行的人数,易卿跟旅行社协商定了辆45座的大巴车,富余的座位可以放零食和背包。
出发那天,天空万里无云,微风拂面。
“姐姐,我要跟你坐一起。”颜回挽着易卿的胳膊撒娇。
道逍遥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啊,我劝你不要。”
“为什么?”
道逍遥:“因为她——”
易卿急忙打断:“逍遥哥哥说得对,”她摸摸颜回的头,目光像老母亲一样慈祥,“年轻人啊,要听劝。”
道逍遥意味深长:“听人劝,吃饱饭。”
颜回:“……”
待大家都上了车,易卿开始清点人数,清点完毕,走到最后面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每次这种团体出行,她都坐在最后面,这样她就不用参与任何讨论,也不会被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车子发动不到5分钟,她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了过来,那人用手把她的头轻轻地托起来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那双手凉凉的,触感有些熟悉……
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可是太困了……
5个小时后,车子到达黄山脚下,在导游洪亮大喇叭的刺激下,易卿“苏醒”了。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自己正倚在一个人的肩头,身上还披着一件深灰色外套。
这件外套……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她一个机灵,如鲤鱼打挺般坐直了身体,看着他肩头那块被口水洇湿的地方,无比尴尬。
“郁老师,您怎么坐过来了?”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坐到这边来的,为了防止别人坐她旁边,她还特地把包放在了身旁座位上。
“我不坐过来,你现在应该睡在地上了。”郁暮华慢慢站起来,他揉揉太阳穴,伸手从旁边座位上拿过两个包。
他把其中一个包递给易卿,另一个自己背上。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