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就像豪猪,然后吹嘘自己见过多少魔兽,无聊又讨厌。”
“……我知道。”
女骑士攥着那杯清水,眉头微微拧着。
一般来说,她喝醉反而会比较活泼,这次竟然这么安静,塞缪尔有些意外。
他叹了口气,拿过梳子。女骑士呆呆坐着,金发在他手中任他摆布。
简直就像一束阳光。塞缪尔怔怔地想。谁会不喜欢呢。
“塞缪尔。”女骑士浅浅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谢谢你。”
他们平时明嘲暗讽惯了,十年也就过来了。见她这么郑重,塞缪尔反而有些措手不及。
“没必要。我只是你的契约仆人。”男孩自嘲。“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你要是真的想要感谢我……”
“塞缪尔,终有一天……”女骑士凝视着摇曳的火光。“终有一天,我会给你自由。”
“是真正的……自由。”
或许是光芒的原因,照得她湛蓝的眼仿佛含着泪水。
男孩留在墙面的影子一滞。
“……很多人都这么对我说。”困在男孩身体里的塞缪尔抿唇。“很多人。但你或许不一样,因为你是个笨蛋啊,亚薇。”
他回过头,女骑士已经醉倒在桌上。
*
阿尔薇特推掉了很多委托,一直专心研读基本经典的魔导书。只可惜事与愿违,她似乎天赋有限,总是不得要领,只能使用一些蹩脚的小法术。
当她第五次将椅子浮空失败后,假装午睡的塞缪尔再也看不下去。那可怜的木椅子在地板上翻滚了两下,一分都不动了。
“啊,你醒了。是不是被我吵到了。”阿尔薇特看起来非常慌乱,将魔导书藏在背后。任谁夸下海口要角逐戈恩达尔徽章,却还没掌握中级法术,都是很丢脸的。“我,我刚才打算给椅子换个地方。”
黑发男孩轻轻地笑了。微风拂过他额前卷曲的碎发。他从不放过挤兑她的机会。“只是椅子吗?我还以为刚才屋子里进了熊。”
“魔法……真难啊。”女骑士连连摇头。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家伙的姐姐是相当有天赋的法师,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妹妹这里就一窍不通。
不过塞缪尔并不想多回忆那件事。
“大人,我说实话,以你目前的进展,连第一轮比试都不可能通过。”黑发男孩幸灾乐祸地托腮。“不过赢得比赛就是另一件事了。我可以教你一个法术,保证你能打败所有人。”
“真的?你怎么突然大方帮我?”女骑士狐疑地看他。
“只不过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男孩耸耸肩。
“那不是作弊吗!”
*
阿尔薇特当然不愿意作弊。她拜会了附近的魔术工房,终于找到一个学习的空位,每天勤勤恳恳练习。
然后不出所料,没几天她就声名远扬,徒手捏碎了几根练习法杖,炸了几个试剂瓶,让工房的打扫者看了她都害怕。
塞缪尔百无聊赖,抱着胳膊倚在门口,等女骑士下课。
“看他这副样子……鬼鬼祟祟的……”
流言擦着他而过。工房的门徒看向他的眼光也十分不善。
他知道待下去影响生意,还惹人嫌,就走到工房后门。
“……阿尔薇特,你这么有名,为什么一定要带那个晦气鬼作为随从……”
“是啊,你看他的样子,搞不好是霍尼格贝登的奸细,心里琢磨怎么害人呢……”
黑发男孩在门前止步。
某种积压的悲愤奔泻而出。什么自由,什么感谢,都是骗人的。
他厌恶这片土地,厌恶这些卑贱又狡猾的人类,厌恶……等他取回属于自己的力量,他要这些蝼蚁跪在他脚下颤抖!
“塞缪尔,你怎么——”
好像有人跑了出来。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女骑士或许说了什么,但他没有听清。
“看他这样子,肯定在心里诅咒我呢!”魔法师对魔力十分敏感,尖叫起来。“这可是个大麻烦,我劝你还是快把他送走,丢进迷雾森林吧!”
“那是我的事!”女骑士挡在男孩面前,扭头低吼一声。
战士的气势不是这些学徒可比。工房的法师们已经抽出法杖,忌惮她而不敢继续上前。
“塞缪尔,清醒一点,我们走……”
金色的发丝在他眼前晃动,抓也抓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男孩胸口涌动着难言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明明丢下我……一切都会简单。”
“没事的,塞弥。我会保护你,我发过誓……”
难得的温柔,灿烂得耀眼。这个笨蛋不会说谎,但这不是他想听的话。
周遭一下变得模糊。蓬勃的魔力从他瘦小的身躯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