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就如置身颠簸的船只乘洋远去,在暴风中悲壮而行。
她想,这可能是西渡的路上,梵拉们对精灵的最大考验,磨练他们的忠诚,洗涤他们的杂念,成就最终的信仰。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最渴求的。
她最渴求的是……
是……
她想不起来。
明明已经知道了,就刚刚寻觅到了,却蓦地不见了?
为什么总在要想起的刹那就变得模糊,如泡影般一碰即破?
那日,梦境终于停泊在风平浪静的海港,那里恬静安宁,就像仙境一样。当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事一张美丽的脸庞,她正握着她的手,那手心里传达着她强大的力量和意念。是那种镇静安抚的力量让她清醒,不再被梦魇侵扰。
“远航结束了,欢迎回来。”
她的语调柔韧有力,散发着力与美。
凯兰崔尔,中土最强大最年迈最美丽的女精灵。她的风采和气场强大而不凌厉,就像日光一样温暖明亮。她将她从死亡的边沿拉回,却不能唤醒她深埋的记忆。
是的,她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了。
所有。
包括她的名。
…………
“既然你梦到的是无际的大海,不断漂浮;既然你的神采溢目,纤尘不染;既然你是贡多林的沧海遗珠,几经艰辛我们终能相聚;你已经无法记起以往种种,岁月却无以掩埋你的光彩……”凯兰崔尔的笑容温暖而醉人,“那以后我们唤你作夏露儿可好?”
夏露儿,精灵语是珍珠之意。
旁边的莫妮缇亚高兴得拍手,“这名取得好!她真像一颗明亮的珍珠!”
明亮珍珠……记忆像是被刺痛了一下:
——你真是个天才!她曾雀跃赞叹。
——可惜明珠暗投。对方嗤之以鼻。
回忆中那声音让她浑身一震。
“你怎么啦?”莫妮缇亚扶住了她孱弱的病躯,关心地询问,“该不是那蝠毒又发作了吧?你又要沉沉睡去了吗?”
天可怜见,夏露儿是她所见过最可怜的精灵了,她每次睡觉都全身高烧不断,据说像在烈火炙烧般疼痛,却总不能醒来,在噩梦中颠沛流离。而且……她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最近的一次是十多天。在伊瑞詹那么久,她总共才见过凯兰崔尔夫人两次而已,其余时间基本在昏睡。
“不是,”她微笑安抚莫妮缇亚,“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什么……”
“想起你的名字吗?还是你以前就真的叫做珍珠?”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很喜欢这个名字。夫人的美意,实在感激。”
凯兰崔尔轻轻探向她的额头,“夏露儿,很遗憾我不能与你走得更远,也是时候分别了。”
“夫人你要远行?”
“不,是你要远行。”她的笑意真挚,却掩饰不住沉重。
“远行?”连安罗斯也不苟同,她现在的身体能去哪里?
“夏露儿的蝠毒,来自于魔苟斯麾下的吸血鬼瑟林威西。传言被她咬过的人会成为她最忠诚的仆役,永生不死却永远游荡在黑暗中……她已死于贝伦和露西恩之手,我们以为那家伙已经堕入地狱,没想到她还有着后代。她后代的毒液没有瑟林威西的威力,却足以让你不断昏睡。”
在场的人都怔憧了。
“原谅我只能让你醒来,却无法根治这些邪恶的东西。”她转向夏露儿,轻轻地抱住她,传达她的力量和祝福,“在这里你不能治愈,梦只会越来越长,直至你迷失在那个世界,永远醒不来。”
“那我要去哪里?”
“是林顿吗?”安罗斯大概猜到他们要找的人是谁了。
“很多人以为智者现在跟吉尔加拉德在一起,其实他并不喜热闹,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只爱流连山水清静之地。”
“母亲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凯兰崔尔的笑透着神秘:“迷雾山脉的另一端,深之裂谷。”
…………
凯勒鹏望着妻子。
他有点讶异于她这次的作法,也不是那么认同。不过她从来不会征求别人的认同去做事,哪怕别人看来某些举动诡异而神秘。
“她的阴影太深,水镜让我看到了不祥。”
“即便如此,深之裂谷也不能永远掩藏不祥。如果我们看到的是预言,它终必会成真。”凯勒鹏道破了她的顾虑,他总觉得妻子承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忧虑,竭力筋疲。
“她的阴影无关你我,只是影响到她自身。”相对于热闹的伊瑞詹,她适合呆在杳无人烟的地方,沉淀那些不好的东西。她宁愿相信最富盛名的智者和医师有办法拨开迷雾……
“所以这是源于你对她的爱护?”
“我只是不想费尔诺那一脉绝后,”如信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