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立忙急急开口:“睡…睡个屁,阿定你到哪了,你等下我,我找你去。”
陈嘉定听他一问,抬起眼眸望向四周,也看去不远的那个小身影,女孩还是倔强保持刚刚的姿势,只是脑袋微微垂下,看样子心情低落。
可他没多想,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在楠巷路路口的早点店。”
“早点店?叫啥名啊。”余立急着套上校裤,一边问。
陈嘉定看着枯黄的玉兰树下的纤细的背影,又扭头瞧了一眼早点店的店名,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念出了那个名字:“早点来。”
“啥玩意?”余立还以为陈嘉定叫他速度快点。
“什么‘啥玩意’,店名叫早点来,速度快点,”陈嘉定语调冷冰冰的,也开始不耐心了,“给你五分钟,不到我就走人。”说完就挂了。
余立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瞪着手机,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校裤,然后又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靠,五分钟,五分钟我‘飞’过去啊!”余立忍不住爆粗了,可也没法子,他赶忙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着家门冲了出去。
其实余立家离楠巷路路口的早点店并不远,五分钟足够他到了。
陈嘉定挂掉电话后,只好边吃早餐边等余立这龟孙了。
他也没啥好做的,只能站在自行车旁低着头吃早餐玩起了手机。
他刚看手机,屏幕上方就显示有人在Q群@他。
叶措错错错:@定阿定,今天开学,小陈叔不是给你报了楠城三中吗?
祝/注骁:对啊,你来了我和叶措带你逛校园,三中风光无限!
瑶瑶头:呸,风光无限,什么形容词,你们俩三中都待了三年了,而且陈嘉定又不是第一次来三中,逛什么校园那么多。
瑶瑶头:表情包[鄙视]
叶措、祝骁和时瑶都是从楠城三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叶措和祝骁的成绩还勉强达到三中的标准。
时瑶就不用提了,长年吊车尾,全靠老爸捐的那三栋楼和一大堆的捐款才使她破例进了楠城三中。
这么说,陈嘉定也是靠家里关系砸钱进来的。
他们当中余立的成绩是最好的了,余立和陈嘉定是一个初中的,虽然一个在重点班,一个在普通班,但他们的关系铁如亲兄弟。
陈嘉定咬了口烧卖,慢悠悠敲下字发送出去。
定:没兴趣,不逛。
时瑶说的也没错,三中也不是第一次去,他和时瑶都一样,都是靠着背后的资本才得以有书读,并且还能进像三中这样的重点学府。
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是父亲带他去三中的时候,那年他刚上初一,对生活的向往充满了希望。
看见三中的校园后,满眼星星,和父亲说了句:“爸爸,我以后高中想在这读。”
那时他的父亲陈向行怎么说来着,陈嘉定想到了,男人莞尔一笑,说:“好,那到时就给咱阿定报这。”
那会儿他的成绩算得上拔尖的了,能上三中的标准,可一切都在初一的第二个学期骤变,他原本完美的家庭就此分裂,母亲出轨,父亲出车祸永世不得再走一步路。
陈向行的脾气大变,因为宁烟的行为,他不再是往日那个熟悉慈祥的父亲,他变得凶狠而暴躁,将所有的怨恨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他每天对陈嘉定除了训斥就是咒骂,甚至开始动手打他,可陈嘉定依旧一声不吭地挨着。
对于陈向行来说,陈嘉定就是宁烟留给他最痛苦的记忆,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家庭所迫,而陈嘉定是他们这段婚姻的失败品。
陈嘉定再长大了些,学会顶嘴,开始叛逆,性子也越来越越放肆,与他之前那个好学生的形象告别,越了轨。
他成了另一个陈嘉定,学会了那些不良习惯、更会打架斗殴,初三那年,听到陈嘉定这个名字的人,只想远离点,不想多靠近半步。
他样子看着轻浮,似乎好说话,却不知道他打架最凶。
他知道他堕落了,没人救得了他,糜烂于暗处。
曾经那个肆意风发的自己早就已经陨落了,来时的路太长了,回头看去满是不堪的苦难,他已经不知怎么回头,再做为那个曾经的自己了。
他怎么活下去的呢,还好,这世上还有他的小叔陈涿,他没有妻子,小时候被父母区别对待,他们更偏向于自己父亲那边,可后来陈向行变成了如今这模样,他们将陈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涿身上。
他成了陈家的继承人,儿时只有陈向行待他好,后来他就将陈嘉定当亲生儿子一样养着。
可终归都是男儿郎,他的放养式让陈嘉定走上一条独木桥,只不过眼前还有星许的点光。
在临近中考那会儿,陈嘉定早已经忘了他在初一那年要考三中的意志,也彻底放弃了考三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