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交待大嫂找那几家人来,把浸好的种子再晾晾后,沈笑他们就进县城送菜了。
到大姐家时,沈悦把弟弟好一顿叨叨时,她婆婆又非得给几个人装上甜豆腐脑带走。
许姐夫和他爹一起去,跟着沈笑兄妹去通州认认门,以后,他们可以根据各会馆需求送货。
结果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淮南会馆园子里办堂会,还把他们的杏买了一半。
或许是早上太顺了,剩下的在码头,直到下午未初时刻才卖完。
大姐夫许详爷俩,早在送完豆干之后,就先回去了。
沈笑他们在码头边叫卖到这会儿,已经很乏了,坐在车上东倒西歪的。
赶车的沈志都没劲了,只是由着骡子慢慢走。
快到县城时,一辆马车从他们旁边疾驰而过,片刻又站在路边,沈笑似乎看有人从车厢下来。
感觉很眼熟,且那些护卫……
距离慢慢的拉近,沈笑立刻精神了,拍着二哥肩膀让他打起精神,“是林县令,都醒醒。”
她这一叫,车上都惊醒了,迷茫中看到沈笑跳下车辕,与一身穿官服的人一揖。
官服!还有一队带刀骑马的护卫随从。
大花几个猛的一惊,跟着沈志一起下车,都紧张的上前给林县令行礼。
“免礼免礼。”林县令很是亲切,他已经看到车点的篮子和筐。
他转向沈笑道:“你们这是上通州城卖东西去了?”
沈笑一拱手,道:“禀县尊,就是一些自家种的果子,果树每年都已经交过税了。
今年一多半果子被雨打落,不晓得能不能凑够税钱。”
钱师爷和高师爷不由对沈笑侧目,心思好敏锐。
“嗯,”林县令抿嘴一乐,“那本县就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皇爷仁厚,今年受灾的几个县,夏税免了。”
“真的?桑麻也免?”沈笑喜上眉稍,大花几个已经顾不得紧张了,每个脸上都是惊喜。
这么说八月只需要交一份人丁税,十月再交一次秋粮钱和县衙派的力役银就行,少了一半的负担。
见林县令颌首,沈笑转身,朝着京城方向深揖一礼,沈志紧随其后。
大花他们三个不知何意,只听到沈笑一句:“皇爷英明。”
然后笨拙的跟着一揖。
钱师爷抽抽嘴角,这女娃娃真会来事儿,他们也跟着一揖。
起身后,林县令看向沈笑道:“上回说的红薯,不知道你大伯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大伯当然想种,我们村的人都想种。”沈笑更喜,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转头问大花他们:“是不是?”
几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必须是,“是的县尊,我们想种。”
四丫更是道:“想吃饱。”
林县令郑重不少,道:“会的,会让你们吃饱的。
沈小姑娘,明日一早,我会到你们村去,看看哪里合适种。”
“随时欢迎县尊来。”沈笑激动了。
林县令笑笑离开,钱师爷留在后面,道:“此事限你们几个知道,不可外传,明日不必支会里长。”
沈笑和沈志对视一眼,同时拱手道:“是。”
钱师爷想到县尊去沈家村的用意,又补充道:“阮氏和邢婆子的案子,刑部已批复,且加了一条,
酷毒如此,甚伤恩义。合准顺天府所拟,断罪离异,追回元聘财钱,以为后来之戒。
你们可以通知沈村长,三日内带事主家来县衙取判书和切结书。”
“多谢先生。”沈笑和沈志拱手行礼。
望着前面离去的马车及随从,沈志说:“通知八叔时,不告诉他县令要来吗?”
“嗯,明早起来再告诉,县令肯定和上次一样微服。”沈笑颌首。
重新坐上车,大家都兴奋的不得了,今年麦子少收一半,收完麦之后,每天都只能半饱的恐慌,终于散去了。
大花想问红薯是什么,但见到沈笑兄妹在车辕商量着,就只和有些懂又有些不懂的四丫说话。
稍微拉拉缰绳,加快速度的沈志低声问道:“地方官都有守土之则,无大事,州府轻易不会招见,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而且他身边那一队护卫,一点也不像衙役。”
沈笑给二哥伸出大拇指,轻声道:“那些护卫穿的官靴,腰上挂的是书上画的雁翅刀。”
沈志一紧张,狠拽了一下缰绳,车陡然间停下,无声问了回:“御林军。”
“二哥,淡定。”沈笑松松他手里的绳,拿过鞭子扬鞭喊了一声“驾”,骡车又启动了。
“七两,没事吧?”大树几个刚刀颠的不轻。
沈笑十分平静的道:“没事,刚才辗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