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这匕首,还是他赠与陶昭南护身所用的。
他弯腰拾起那把匕首,紧紧地攥在手心。
她那么想逃,找个替身,再把匕首丢下不就好了吗。
无论如何,骆禅檀都不愿相信,这具尸骸就是陶昭南。
禁军将贵妃和骆安城的遗骸放在空地上,有一名禁军多嘴问了陛下,该如何处置废太子的尸身。
骆帝磨着后槽牙,恨极了地说:“挫骨扬灰。”
禁军不敢言语,低着头往后退了。
挫骨扬灰是何等狠绝的下场,且不说那还是骆帝的亲身骨肉。
“父皇,时候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儿臣来办吧。”
比起宵衣旰食地处理朝政,这短短不到半日的时光,骆帝的精神就倦怠极了。
眼睛酸痛得好比针扎,可比起身上的疼痛,骆帝心中的痛要疼上千倍万倍。
就在他扶着扶手起身的时候,骆帝两眼一闭,膝盖一软地往后倒下。
站在他身侧的高忠和骆守敬连忙伸手扶住骆帝,才让他没有倒地。
乾阳殿,太医署资历最深的太医为骆帝搭脉,后背冷汗直冒。
“怎么样了,林太医。”骆守敬急切地问。
林太医慢慢收回手,双膝跪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给骆守敬叩首行了大礼。
“太子殿下,老臣不敢欺瞒殿下。”林太医的声线不自觉地颤抖,“陛下本就积劳成疾,如今又急火攻心,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骆守敬搭在膝上的手握成拳,眼露惊异,从未听过父皇身子不安。
事发突然,骆帝倒了,宫中大事当然由他这个储君决定。
但是,他不能这般草率地就令人为骆帝准备后事。
若是骆帝幸免于难,他此举难免有急于继位之嫌。
“太医署必当竭尽全力医治陛下,余下孤另有安排。”
“是。”
骆帝陷入昏迷,骆守敬成了宫中最具话语权之人。
翌日,他召了骆禅檀到东宫。
“六弟,来了。”他坐在亭中,面前摆着棋盘,抬眼看向来人。
“臣参见太子殿下。”
骆守敬轻笑了笑,抬手让他坐下:“你我兄弟,何必拘礼,坐吧。”
骆禅檀站着没有坐下:“殿下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注意到骆禅檀眼下格外明显的乌青和眼底的疲惫,骆守敬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不再同他虚与委蛇。
“父皇还在病中,如今朝堂由我做主,孤本是有意撤去神暗司的。”
余光瞟向站在桌边的骆禅檀,他不动声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正当骆守敬要开口往下说时,未料骆禅檀却先出声。
“殿下想要废了神暗司便废吧。”他毫不在意地说。
他的声音低沉,眼中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死寂。
骆守敬怔愣了一瞬,轻咳一声:“但孤现在改变想法了。”
父皇一病倒,舅父立刻就要他下旨将自己的堂弟立为征远将军,把京中的三万精兵交到他手中。
他和骆安城不同,他可不会当个言听计从的“傀儡”。
他意识到,虽然神暗司不可与上阵杀敌的精兵相比,却能助自己暗中办成许多事。
走到这个位置上,他愈发明白了父皇设立神暗司的意图。
“若六弟你肯帮孤这个忙……”
“好。”
骆守敬还未将“承诺”说出,骆禅檀就已经应允。
今日的骆禅檀反常得让骆守敬有些许的不安。
骆禅檀抬眸直直看向骆守敬,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为殿下办那些腌臜事,但神暗司上下都由我来调派。”
先前,他是神暗司尊使不假,但做很多事都要避开骆帝的眼线。
神暗卫听他的话,但更听命于骆帝。
他现在要完全掌控神暗司。
骆守敬微微皱了皱眉头,神暗卫人数比不上一支军队,可也都是身怀绝技的。
让骆禅檀完全掌握神暗司,是有一定风险的。
“好。”骆守敬还是应了。
畏首畏尾,难成大事。
待他登基,再撤去神暗司不迟。
现下,还是先对付舅父要紧。
他不能在明面上与舅父起冲突,那能用的,唯有神暗司了。
即使事情败露,也尽可全数推脱到骆禅檀身上。
“若殿下没有旁的吩咐,臣就先退下了。”骆禅檀收回视线,垂眸又变得冷漠。
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骆守敬突然问了个问题。
“你是要用神暗司的人手去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