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深要回国的消息太过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
当初送他去国外时,我就打算让他在那里一直读完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回国接管公司。
他当时也同意一直读到大学,不知为何现在反悔了。许清深的高考成绩不错,完全可以读个国外很好的大学,我连学校都替他安排好了,他却在这时反悔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调正常:“为什么想回国读大学?”
许清深淡淡的说:“我在这边没朋友,生活也不习惯。”
我还是第一次听许清深说在国外生活的事,之前也问过他,但他只会说还好,让我别担心。
他说得既简短又轻松,我却感觉到了话语中的沉重。鼻子不禁一酸,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红了眼。
我自认为送许清深去国外是为了他好,却没想过他不适应那里的生活,读了两年高中,他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跟之前的我又有什么不同?
我没问他为什么不交朋友,只当是他融不进那个圈子。后来我挂掉电话回到家,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却彻夜难眠。
我的脑海里全是许清深刚刚在电话里的那通话,脑子不受控制地越想越多。我怕他在学校受到排挤,我怕他吃不惯那里的饮食,我怕他难过时没人倾诉……
只有真正孤独的人才懂孤独。
我想起我自杀的原因,心情越来越沉重。我不断地后悔自责,不断地想要是当时让他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直到后来,这种想法一直禁锢着我,我纵容他的一切,把他养得不再像我。
许清深回国的时间定在这周日,我推掉公司的工作,早早就去机场等他。他说他大概中午才能回来,我早上九点开始去机场等。
我隔几十分钟就低头看一次手表,感觉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慢。我很想立马见到许清深,看看他现在的情况。
如果情况不好,我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可能有人会觉得我太大惊小怪了,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从出生就被世界抛弃,但是我很渴望有人爱我,可是三十年我都是孤独一人,这种孤独让我没了生活下去的欲望。
许清深说他没朋友时,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什么都是一个人的话很容易造成孤独感,这种孤独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加深。
我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的心脏狂跳起来,眼睛一直盯着机场出口,生怕错过他。
可能只是短短几分钟,但我觉得像一个世纪这么长。
许清深拖着一个行李箱下了飞机,茫茫人海中,我们一眼看到了对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静止,机场上的所有人都不动了,只有我和他脱离了时间的控制,只有我和他在互相靠近彼此。
我们走到一起的时候,时间又流动起来,世界又热闹起来。
我看他的精神还不错,暗自松了口气,伸手帮他拿行李箱时,他却把行李箱往后推了推,不让我碰到。
我直起身,才发现他现在和我一样高了,不知他什么时候把头发染了回去,手臂上的骷髅头纹身也不见了。
他和我越来越像,又越来越不像。
许清深神情淡淡地平视我,低声说:“不重,我拿就行。”
我带他回了我的公寓,公寓很大,没一个人,倒是显得冷清。
他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我就帮他整理了一间房出来,和我房间的布置差不多,就在隔壁。
他第一次见到我现在住的公寓,四下打量了一下,说:“哥,这里真大,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冷清吗?”
我摇了摇头。
这套公寓的设计和我之前住的公寓差不多,冷清是有点冷清,但是住习惯了,要是换个小一点的公寓,我估计会睡不习惯。
“你先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我去厨房做饭。”
许清深收拾完房间后,下楼来到客厅,我正好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我让他洗手吃饭,他去厨房洗手的时候,顺便把厨房也整理了一下。
我站在厨房门口好笑地看着他:“这么勤奋?等会把碗也洗了?”
许清深微笑着点点头,走出厨房,经过我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
只是短暂的一碰罢了,他根本毫无察觉,坐在桌上笑着看我:“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吃饭?”
我感觉我有点神经兮兮的,竟然还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碰到我的,况且就算是故意碰我,也算不了什么。
我在他对面坐下,替他盛好饭:“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我今天做的是三菜一汤,就是几个简单的农家小菜,太复杂的也不会做,主要是懒得学。
我的厨艺虽然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