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让我带他回家,我带他去了附近一家酒店。我以前住的小区是老城区,地段比较偏,附近的娱乐场所也少。
那家酒店我还记得,我混社会那些年,我那些哥们就喜欢带着女人在酒店里来几次,我偶尔也会跟着他们一起,但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去的时候也是为了喝酒打牌。
我们这群混混里有个混混头子,叫强哥,他从没告诉过我们本名,说名字挺土的,叫出来怕我们笑话,就让我们称呼他强哥。
我叫他强哥,他叫我老深,后来有次嘴瓢说成了“老婶”,就经常嬉皮笑脸地叫我老婶。
强哥泡过很多女人,还想给我介绍几个,我不要,他就说我那方面是不是不行。我笑了笑,没说话。
那段时间的记忆太过久远,回想起来竟也很清晰。那时我真心把那些人当成铁哥们,后来到了年纪再去想,只觉得当时很幼稚。
至于我为什么带着许清深来这家酒店,原因无他——不需要出示身份证。
我现在不能用许清深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许清深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倘若我把身份证拿出来,那才真是见鬼了。
许清深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直到到了酒店门口,他才忍不住开口问一句:“你住这儿?”
我把刚搭在玻璃门上的手放下,回头看他:“我才刚来,没地方住,委屈你一晚。”
许清深抿了抿唇,静默半晌,他走到我身边,推开那扇玻璃门,轻声说:“我倒是不委屈,只怕你不习惯。”
我低笑一声,跟着他走了进去:“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就是你。”
来到前台订房间时,正好有一男一女过来退房,我们四个人打了个照面。
对视的那一刻,我愣了愣,对面的男生也愣了愣。
男生染着一头黄发,耳朵上打着几个耳钉,裸露在外的大花臂非常惹眼。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我想起了强哥,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强哥只匆匆看了我一眼,就把视线转到许清深身上,勾唇笑道:“老深,这么巧,这位是?”
“他哥,我叫许深,幸会。”我抢在许清深前面先一步开口,礼貌地伸出了手。
强哥笑了笑,与我握了握手,说:“怪不得我看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他将那条大花臂搭在身旁女人的肩上,对许清深挑了挑眉,半开玩笑似的说:“老深,真不够义气啊,有这么一个哥哥都不跟我们讲。”
许清深问:“哪种哥哥?”
强哥像是被问得噎住了,咳嗽两声,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就是,看上去挺有钱的,我以为是哪个大城市的老总来了……”
顿了一会,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许清深,最后将目光定到我身上,摸了摸头,客气地笑了笑:“老深他哥,你们怎么来这里住房了?”
强哥突然知道许清深还有个哥哥,估计心中有许多个疑惑,正如他说的,我看上去是个有钱人,为什么还要带着许清深住这种小酒店。
我刚到这里,除了看上去很有钱,其实连个房子都没有。如果不是现实所迫,我是绝对不想带许清深来这种地方住的,我要给他年少时未曾拥有过的生活,给他谋划出一条好出路,让他不至于在以后忍辱负重的生活,任人宰割。
正当我琢磨着怎么编个理由来应付强哥时,酒店老板催我们要订房的订房、退房的退房。
于是我们的谈话就终止了,我说了句改日有机会再聊,强哥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带着他的女友离开了。
我掏出钱包,里面夹着的几百块变得皱巴巴的了,那是许清深坚决不收,强塞给我的成果。
我觉得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把几百块拿出来数了数,有七张。
“大床房一晚上多少钱?”我说得漫不经心。
酒店老板还没开口,许清深就斩钉截铁道:“双人房。”
酒店老板刚刚就被晾在一边,现在又听见我们各说各的,脸上开始有些不耐烦,语气不悦道:“到底要大床房还是双人房?”
我可能有病,挺想抱着许清深睡一次的,但是他不愿意就算了,我听他的。于是订了一间双人房,一晚上一百,我给了他三百,麻烦他给我们换两套全新的被套。
这种小酒店一般很脏,床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无法忍受睡在别人睡过的床上。
双人房里有两张床、沙发、电视和独立的卫生间。酒店老板娘抱着两个全新的被套替我们换好,出门前笑嘻嘻地问了一句:“两位帅哥,你们就只住一晚啊?”
我点了点头,她的脸上还是挂着笑,说以后方便还可以来住。我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看她轻轻关上门。
许清深靠在沙发上,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要点上,我拍掉他手中的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以一种长辈的语气告诉吸烟有害健康。
许清深将头往后仰,盯着白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