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有兵士将吃食端了来,还是一样的饼子和汤食,与许安安第一日来边境时吃的并没什么不同。
虽说每日都是这些,闭着眼睛都能知晓味道,确是吃得有些不耐烦,但或许是因为这一日都没怎的吃东西的缘故,一口热汤下肚,许安安还当真觉得饿的厉害,一时食指大动起来,也顾不得说话,帐内除却碗筷碰撞的声音并无其他。
许忠在旁瞧着许安安的模样儿,愈发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人家普通女儿家都是每日里闺阁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很是一派大家模样儿,而自家闺女这边饿得狼吞虎咽,吃个饼子都能吃的闷声不言语,一时手边的吃食顿时哽在喉头,又生了几分自己从前未曾多管束,她母亲死的又早无人照顾之类的心疼。
这边吃饱喝足,许安安瞥向许忠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小心思,眼瞧着许忠面色比方才瞧着要缓和许多,自己天南地北闲扯的些话,许忠也从一开始的不言不语,到也能嘀嘀咕咕的回上几句。
许安安自认拿捏,想来许忠这气性已然消的干干净净,于是放下筷子舔了舔嘴角,一面接过许忠递来的帕子,确定时机差不多了,这方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黄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许忠一愣,也是看许安安这会儿心情还不错,所以与许安安一般,刚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再告诫上几句,最好能叫她日后再不敢跟着,没想到许安安一句话就踩在了自己的尾巴上,当即被勾起了那满肚子的火,也意识到她其实一直都考虑着这事儿,只不过瞧着自己方才不痛快方才没说,这会儿才给了几分好脸色便忍不住,自己竟还以为她知错,一时愈发生气:“许安安,你这会子还有功夫管别人呢?”
“父亲您看您这话说的,那能是别人吗?”许安安试图通过撒娇而转移话题的法子,当即被许忠一个瞪眼生生憋了回去:“那……那不是黄伯伯嘛。”
许忠再不忍着火气,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许安安你听好了,这里的事情你不许多插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别以为为父人没在,你就想着能够瞒天过海,你那点儿小心思我都清楚,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想都不许想。你这几日就在军中好生待着不许乱跑,安生等到回京,日后再不许跟着出来,给我好生在府里头修身养性。再叫为父知道你有这些个心思,腿都给你打断了!”
许安安心下委屈,知道许忠既然能说出口,那必然也是能做得到,但自然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难免不服气:“凭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错事儿……”
“你还没觉得你做错了?!”许忠冷笑了一声:“好,许安安,你就告诉我,谁同意你去的西境?你去西境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这个做父亲的?你知不知道那是哥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少危险?你心里有没有成算过如果你但凡出了什么事情,为父什么忙都帮不上,更别说你若是丢了性命,甚至连个尸首怕是都找不到,你……”
许安安闻言也是心惊,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辩上一句:“笪礼不是在吗,更何况我的功夫也不差……”
许忠想都不想就打断了许安安的话:“别提你的功夫,为父现下最后悔的便是叫你学功夫,否则想来你也不敢这样大胆,自以为是,倒不如回家里去拿起绣花针来得安定。”
许安安瞧着许忠的样子是当真生了气,一时也不敢再耍小性子,但嘴上却也没认错,只憋闷着不言语。
许忠叹了口气,大掌捏住许安安的肩膀,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说出口的话还是哑的:“安安,你知道的,为父只有你了,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时,可有想过为父?为父不想承认,但也必须承认,为父的年纪已然不是从前,如今只想好生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好之后带着你一同归隐。你……你就不能安分一些?”
许安安一愣,抬头看了过去。
面前的许忠确是老了。这样近的距离,他满脸的皱纹很是清晰,这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当真已经不是过去那般一杆长枪划过,意气风发的模样儿,而她好像也有许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着他。
但半晌,许安安却并未如许忠期待般的应声,只是低着头轻声道:“父亲,从前我也是这样与您说的,可是您说,您还有许多事情想做,有不得不背负的使命,这是许家儿郎生来的责任,还说我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且会为您骄傲。”
许忠动作一滞,很希望许安安能够话锋一转,可看着她的表情却也明白徒劳。
“可那个时候我并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家的父亲可以每日里在他们的身边,安安稳稳地陪着他们一起长大,但是我就得应着您的话,一个人好生守着将军府。这是我答应您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不敢有半分的差错,因为我没办法每日里在您面前,叫您看见我做了些什么,又做得有多好,但是如果您回来了能够一眼看见我将将军府守得很好,那您一定会很高兴。因而尽管我每次送您走的时候心里头很难受,可我想到您所说的骄傲,我就告诉我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