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对许安安,黄壁或许还有三分作为长辈的委婉,但对笪礼,他自觉已经看出他完完全全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一刀砍了都不为过,毕竟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一定会落到这个地步,更是因为他当日执意要带许安安一道,自己为达目的方才放行。如今回想下来,更是觉得他心思深重,不是好人,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笪礼笑了笑,语气亦是不善:“想来黄将军此时也不想见到太多人,故而已经叫其他不该在此的先回去了。”
许安安在旁瞧着二人对峙,忍不住皱了眉头,很觉得这样刻薄说话的笪礼很与自己从前所认识的不同。他日常清冷,此时言语间都在冒火似的,于是自然是想提醒,只是没成想黄壁先一步开了口。
“不该在此?那笪军师着实是有心了,倒还知道为老夫考虑。不过这是笪军师的意思吗?你应该是恨不得叫众人排排站,看着老夫被你笪礼押送回营吧?”黄壁挑眉,意味深长。
笪礼不置可否道:“黄将军说笑了。”
“无妨,两个人也够了。”黄壁不怒反笑,抬步下了马车,在走过许安安时,看向一侧低着头的她说道:“丫头,年轻时黄伯伯也相信过你所谓的公道本心,但如今看来都是笑话。你到底叫我声伯伯,我也厚着脸皮偏当一回长辈。伯伯的也没什么能留给你的,告诉你一句话吧。这世上并无公道,只是站在胜利者的那些人多了,走得远了,便是公道了。你得是胜利者,否则,你就是公道的悖论,对错自然也就不同。”
黄壁并未想要得到许安安的回答,故而说完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越过她走了过去。
许安安有些怔愣地立在原处想着黄壁方才的话,或许是因为他的语气足够恳切,抑或是因为被戳中心事,她没来由的觉得心下拎了半分。
面前笪礼好像早有准备的样子,因为站得近的缘故,清晰听见了黄壁跟许安安说的话,忍不住略皱了眉头,但这会儿也来不及多想,待黄壁下了马车之后,方才叫来的兵士也跟着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守着。
黄壁往日里出行也都有兵士随从,浩浩荡荡虽也是这般模样儿,此时亦并未有人动手束缚,只是许安安很是清晰地能够感觉到这情势已然是变了,可明明就是原先的模样儿,都是有人跟着,都是黄壁立在中间,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看着他们的背影许安安忽然明白,或许是脊梁。
她的印象中,黄壁的脊梁一直挺得笔直,负手在众人面前,冷着脸从未有过笑意,哪怕是轻咳一声都能威严得让人一颤。
可是现下看起来,好像弯了许多。
“我领着黄将军去见许将军,你先回去吧。”笪礼看出许安安的不适,却并未多想,走近她低声说道。
“笪礼。”许安安回过神来的时候笪礼已然行了几步,连忙叫住的同时一面上前道:“方才我和黄将军在马车上,他说……”
许安安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是下意识看向黄壁的那一刻,只见他也不知从哪里取来的剑,双手高举着向自己冲了过来,面目狰狞,口中大叫着她的名字。
一切来得太快,一旁守着的那两个兵士见状也没反应过来,竟是愣愣地立在原处。
许安安想要躲开,想要好生活着的本能让她脚下已然调转了方向,可也是在那一刻,另一人闯到了自己眼前,以一人之身挡住了自己被黄壁伤到的可能。
论是谁瞧着都觉得黄壁对着的人是许安安。
而转眼的功夫,黄壁忽然停下了脚步,将剑怼向了自己的脖颈处。
站的最近的笪礼原本是护着许安安的动作,见状当下意识到黄壁原意就不是要杀许安安,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几步冲过去,徒手攥住刀背用力夺过,在黄壁本能挣扎着挥开的刹那,刀尖处也伤到了笪礼的肩膀,黄壁手中的刀也应声落地。
这些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只是许安安眨眼的功夫。
笪礼的身影挡住了黄壁想要自刎的那一刻,故而等许安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笪礼捂着肩膀处倒在地上,而黄壁已然被两侧反应过来的兵士压住肩膀动弹不得,二人由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对待黄壁全然没有尊重可言,甚至眼中还有几分弃嫌,尽全力叫他逃脱不得。
“你们做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就敢这样对他!谁给你们的胆子!”许安安终于还是看不下去,本能地想要上前呵止他们的动作。
“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黄壁愤怒的困兽一般叫嚷着,丝毫没有往日里的威严。
许安安自是见过黄壁意气风发的样子,因而此时这般的对比着实扎眼,很叫她忍不住鼻尖一酸:“听见了没有?都给我放开!”
“许安安!”
就在许安安越过笪礼想要过去阻止他们的那一刻,笪礼的声音让许安安当即清醒过来,他叫她的名字时声音极沉。
许安安听见那处黄壁还在嘶吼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