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喜欢去学堂,那老师傅很是话多,还总爱挑我的错处,我坐得他也不满意,我站得他也不满意,我也尝试过按照他说的做了,但是他还是不满意。就好比他说我字丑,我也练了,可是这哪里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他就故意挑我毛病。我每天被罚了之后晚上就回去想,可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后来有一天我忽然就想通了,他就是对我这个人不满意,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是不满意。他喜欢我大哥那样的,行动做派都很正的,所以总拿着我与大哥比,那你说我努力还有什么意思。但是我没有在学上撕师傅的书,那是我四哥撕的,他不想读书,我说出来了,但是他不像我,他不说出来,都是暗搓搓的用招儿。可偏偏师傅告到了父皇那处,他怕父皇打他,才闹到我身上去,父皇还就真信了。”
“我母后的衣裳不是我烧的,我根本碰都没碰过,是四哥他听说母妃那吉服上是金线,所以想融了瞧瞧是不是真的金线。我一听这话也是好奇,就跟了去围观,没成想他们一看有人来就先跑了,我没跑得掉,当场就给抓住了。那回很是被我父皇打了一顿,叫我养了好些时候。”
齐昱越说越多,越说牵扯越多,大皇子到四皇子,一个都没落下,越说越像是诉苦一般。
越说,许安安虽很是觉得齐昱不是那么聪明,但是对那几位所谓的兄长,尤其是四皇子,便愈发有了先除之而后快的心情。
而此时的齐昱也看出许安安面色逐渐不豫,当即住口问道:“安安,你怎么了?”
“没事儿。”许安安靠在马车边上抱臂,瞥了齐昱一眼顿时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冷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他们好像还提到绿染了。”
“绿染?我跟那是她一点儿……”齐昱打开的话篓子顿时关上,本能的想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又有点没底气:“这个绿染吧……我和她也不能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要说有关系吧,也并不是外头传的那么多。”
“不是那么多是多少?”许安安忍不住打断。
“这么多?”齐昱伸手给许安安两个手指头之间比了个缝隙,略待犹疑。
许安安挑眉:“哦?”
齐昱也看不出许安安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想了想恨不得把两个手指头挤在一块儿:“不不不,这么多。”
许安安闷哼了一声,别过脸一字一顿:“王爷继续吧。”
齐昱咽了口唾沫,提及绿染,显然没有方才那般顺畅,对自己说出口的每个字儿都愈发小心谨慎:“我第一回去寻她原也是因着我四哥。那会儿我刚刚出宫建府,他非得说带着我去见见世面,你说什么世面我没见过,还能怕了他?自然就跟着去了。那会儿绿染还未曾接过客,老鸨把她带到我这边,她见到我的时候吓得不行,脸色都是煞白的。我那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问她会不会弹琴唱曲儿,那书……听说,不都这么问的吗?然后她说她会,我就让她给我弹了一曲,没成想她那曲儿弹得的确是好,所以后来我时常去听,其他再没旁的了。”
许安安虽知齐昱所言与当日自己去见绿染时无二,但面上显然一副不信的样子,啧啧道:“那王爷这话儿就有趣儿了。旁的地方王爷听不得曲子,偏就那绿染姑娘弹得能合王爷心意?俗话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今只王爷一人在此,自然是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我当真没骗你,你若不信,我可以领着你去见她,你若见到了也就知道了,她性子是个很有担当的,虽说她人在青楼那样的地方,但却从未看低了自己,反倒有几分气概在身上,所以我才愿意与她结交,与她是不是青楼女子无关,也与她相貌模样儿无关。不过后来她也确实因着我的缘故在那处比先前处境好了许多,因而后来再有传言出来的时候,我想着我这名声原就不好,若是解释了,她日子怕就难过了,所以也就没多提。”
“那王爷就没想过我面子上过不去?”许安安侧首,淡淡看向齐昱。
“你这是……吃醋呢?”齐昱话说出口,见许安安面色一凉,又忙正色道:“你若是过不去,我明儿就去跟他们都解释清楚,我保证我能解释得清楚,清清楚楚。”
许安安忍不住继续逼迫道:“那绿染姑娘呢?你若为我解释了,人家日子不就不好过了。”
“若是知己朋友,自是要希望对方过得好,如果她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也就算不得什么知己朋友,我也很不值得为她坏了自己的名声。只是她身在青楼,看在这么些年相识的份儿上,给些银钱还是未尝不可的。”齐昱说到这儿不禁有些气短:“应该可以……吧?”
许安安未置可否,也知依着他的性子并不会全然不管不顾,若他当真是那样的人,自己倒也看不上,因而面色自然缓和许多,但是看向齐昱低头盘着手指的模样儿不禁失笑道:“这外头传言一身风流债的六王爷,我怎么愈发瞧着不像呢?”
齐昱更局促了些,却叫许安安咂摸出几分有趣儿来。
“王爷,您是不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