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待卸了头上的发冠,这方能松口气扭了扭脖子:“你说这玩意儿怎么能这么重,我这一天过得可比往常练上一日的枪还累。”
“这哪里能是一回事儿。”硕硕小心将发冠放下,这方又凑到一旁问:“说来姑娘,您方才使的什么法子?您都没瞧见方才王爷出去的时候,耳朵根子都是红的。”
“怎么可能,你怕不是看错了。”许安安嗤笑。
“奴婢就站在旁边,瞧的真真儿的。”
许安安看硕硕一脸认真,想自己从前在家中时就听说,这六王爷与其他几位王爷很不一样,顽劣异常不说,常在烟花柳巷流连更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这样传闻中的齐昱虽与自己印象中不同,但人总归是会改变的,更何况说得多了,也就偏信了。
可若当真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着自己解了几颗扣子就脸红。
硕硕见许安安没说话,转了话头又道:“不过姑娘您是没瞧见王爷被架着回来的样子。那些个侍卫都人高马大的,衬的王爷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提溜回来了。”
“怎么说话呢。如今这处可不是咱们将军府,到时候你若被罚,我也保不了你。”许安安虽嘴上不满,但也忍不住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原也没想着他今日不来,无非早晚罢了,毕竟若是他不来,叫天下人笑话的也并非只是我将军府。只是他倒当真是如坊间传闻一般很是不着调,自己躲着也就算了,竟还找了只鹅来,很不用我再费心安排。”
“您还别说,那鹅奴婢都瞧着稀罕。奴婢听说是因着王爷知道旧时有与公鸡一同拜堂的先例,但是觉得鸡不好看,这方从三王爷府上寻了只鹅来,当真好威风。”
许安安没搭理,想到今日跟那鹅拜堂便,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头憋闷得紧,奈何自讨苦吃又不好言语。几步跨上床,翻身裹紧了被子,轻声道:“硕硕,京城送信到西境,若按照日常来说,需得几天?”
“若是一路顺畅,大约半月吧。”
“那从皇上下旨赐婚,到如今成婚,也约莫该有一月半了。”许安安眯眼掰着手指:“近日里并非雨季,又非冬天下雪,快马加鞭,就是路上耽搁些时日,那也是足够来回的。你说,父亲为什么还没来接我。”
“现如今将军战死沙场之事众人皆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将军想回来,那自然是要比寻常人难些。姑娘宽心才是。”硕硕一边帮许安安将喜服小心收好一边开口。
“嗯,我知道,我就是怕。”许安安想了想,猛然坐起身:“硕硕,有没有可能你找的那个传信的人在路上生病耽搁了,抑或是被绑匪抢了银钱。再或者……”
“姑娘别胡思乱想的,奴婢找的人很妥帖。”硕硕连忙上前安抚:“其实姑娘您大可以写封信告诉将军您想要与将军早日团聚的意思,又何必出此下策,非得嫁给六王爷。”
“父亲看不上六王爷,他觉得六王爷纨绔,不堪大用,日后定是不成材的那个。若是父亲知道我嫁给这样的人,他应当是会生气的。”许安安说着,眼睛渐渐湿润,随即胡乱抹了一把一字一顿道:“半年拖一年,一年拖两年,他总有理由。如今他若是当真如他说的那般舍不得我、是为了保护我,那定是要回来带我走的。到时候他就是打我骂我,我也认了。”
许安安在外自来沉稳,此时的模样儿,是硕硕少见的偏执。
许安安回过头,眼中晶亮:“所以,如果事情不够大,那我们就闹得再大一些。父亲会知道的,他很疼我,他会回来的。”
府外,齐昱小心绕过酒席,外头小厮已然依着他的吩咐备好马。
“王爷,咱们去哪儿?”
“去哪儿啊……”齐昱低头看着一身红装难免扎眼,想了想才道:“走,伊春阁。”
“这怕是……”
“别废话,赶紧的。”
次日清晨,许安安起身,齐昱一夜未归。
彼时,皇宫内亦很是热闹。
三皇子跪的委屈。那黑天鹅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为哄自家媳妇,没成想媳妇儿还没哄好,时至今日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二皇子跪的委屈。那假山石子他建造时极是费了些心思,原为观赏,哪里知道在文人墨客眼中如此,到了齐昱这样的人眼中,竟成了逃婚最佳的藏身之处;
大皇子不委屈。昨日在六王府上喝趴了一众来人,今日里醉的连床都爬不起来,很是叫皇帝赞了句好,特嘱咐皇后亲自送了药材前去府上看望。
许安安得了通传由公公领入,淡淡扫过跪在地上这一片的满满期盼,敛裙跪下,俯身一拜。
“儿媳许氏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
在下同样跪着的二人见状,顿时心中大定。
“起来吧。”皇帝难得展了笑颜,转而见许安安孤身一人,蹙眉道:“老六那小子呢,没陪你一块进宫?”
“儿媳特来替王爷告罪。王爷今日身子不适,叫儿媳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