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近期Martha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大不如前,恐怕是和她已经许久没有运动习惯的原因有关,她实在太忙了,别说像从前那样花一两个小时做做瑜伽,现在连吃饭的时间都被挤掉,以致于根本没有关注Michael在南非最后一场演出的盛况。贝弗利建议为她预约私人医生,她看着行程表摇了摇头,说明天的会面都很重要、尤其是在拉拢克希玛·福勒这个方面,此时是大好机会。
最初和孩子们打交道的两位家庭教师为追求更高的学业修行而辞退,Prince尤为伤心,本来一向对于人际关系不太敏感的Blanket或许是受他的影响,也开始耍起小脾性,他们表达不满的方式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再上课。Martha拿他们没办法,她不像Michael那么擅长和小孩讲道理,于是无奈地对忧心忡忡的保姆说:“算了吧,他们饿了自然会出来的。” 确实如她所说,孩子毕竟是孩子、Prince和Blanket尽管自以为自己偷偷溜出房间到厨房拿东西吃的做法高明得天衣无缝,实际上早就被她们看到了——为此她终于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的小孩不会傻到以绝食来表示抗议。不过显然,曾经太多人参与到照顾他们的过程之中,以致于他们潜意识里认为他们位于中心,熟悉的朋友、伙伴乃至长辈,这些角色的离开会让他们第一时间感到排斥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然而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接受呢?
天性乐观的Michael总是不认为这些情况很糟糕,他听完她的叙述只是一如往常地用欢快的语气:
“别担心啦,你跟他们耐心地聊一聊,围绕‘尊重’这个词,肯定就没事了……”
“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她跟虚与委蛇的成年人打交道太长时间,这么直白的表述已经很少被她使用。
“真的呀,你是他们的妈妈,而且他们是乖孩子。”
“好吧。虽然但是,明明所有小孩在你眼里都是乖孩子嘛。” 她忍不住开了一句玩笑。
“哈哈哈,说的也是诶……”
他们又聊了点在南非投资的事,毫无疑问当地政府对此极为支持,因此现阶段进行得很顺利。
似乎确实没什么值得忧虑了。
挂断电话后Martha心平气和地敲了敲Prince与Blanket的房门,希望他们可以谈一谈。其实一天过去,他们早已消了气,况且始终没迁怒到无关的人身上,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最敬重的老师们要离开这件事而已。
育儿书上统一的理论中,都是父母须允许孩子情绪的表达,再之后才是带动着理性地分析情绪的根源。
Martha真诚而温柔地娓娓道来:“……这是他们的选择呀,你们未来也会做出改变的选择、像每个人一样,到那个时候,你也希望你身边的朋友尊重你的选择,不是吗?比如以前Prince你想去公立学校,再比如Blanket你不愿意接着上文学课,在这些突然变化的决定面前,我们都选择尊重你们的想法,那么、你们——愿意试着代入一下他们的角度么?……”
家庭是最不应该氛围紧张的场合。她和Michael从不在孩子面前争论,无论是什么程度的事。正是从痛苦的环境中来,才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共情。只是这并不意味着无视理性的宠溺,在培养儿童的同理心和责任心这方面,Michael同样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他似乎天生很擅长跟孩子们谈条件讲道理,并且是在许多普通人不会留意到的细节里、他坚持着他的原则,有一次Prince养的小狗弄脏了一辆私用车的座椅,Martha想到的是像这种小事让保洁人员清理就好了、但Michael却说一定要Prince自己清理,因为那是他的小狗,这属于养之前就谈好的责任,颇为出乎意外、Prince没有任何抱怨,默默地拿着抹布小桶之类的清洁用具,按照旁边保姆的教导擦干净了座椅。
老实说,当时她的内心在暗暗诧异和庆幸,显然她很走运、遇到的是一个愿意支持她的梦想、性格相似又互补的伴侣。大环境下的偏见热衷于宣扬女人具有母性因此擅长养育小孩的观念,其实在今天的现代文明中,这种已经过时的泛基因论并不适用,她不算是个例,起码手下那上千位女员工和她一起站在了职业的第一战线,为此减少大量服务家庭的时间,是无可避免的。
假如找不到不是他这个会随时守护她的存在,一切都不可能这么理想化。
私人宴席上克希玛·福勒一如既往的礼貌温和,这一桌子人是Martha这么久以来见过最有素质最顾着谈生意的人,她从来没遇到过像现在这样不用无聊地寒暄或者为表敬意拼命敬酒的情况,不管男女、大家只忙着讨论正事,也没有假惺惺的那一套做派,这样的氛围太过可贵,她忍不住在心里想早知道让Michael也过来好了——他一定为此感到放松和高兴。
或许是出于她的产业发展得尤为出彩这一点,没有人再把她当作透明人或者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