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霞和范娟私底下的谋计,林迎儿还一无所知。
她只顾着将一篓子螃蟹带回家。
中午先做一餐给两个孩子吃,晚上也可以蒸几只,剩下的她打算找个水缸养起来后面再做。
想到中午孩子们吃完饭,就要跟他们说一下,以后让他们去吃食堂的事,林迎儿突然对这顿饭就不是那么期待了。
到了院子里,陆鸣琛正站在屋檐下,帮希希抓头上的虱子。
他抓着一个,就用手指甲一掐,虱子瞬间头首分尸。
陆鸣琛手上粘了挺多虱子血,指头都红通通的,看得林迎儿头皮发麻。
希希估计坐久了,屁股开始粘不住凳,时不时扭动两下,要不就低头扒拉地上的小石子。
陆鸣琛抓住她不给乱动,吓唬她,“别动。这玩意不搞掉,你以后会变傻子。”
陆希才不怕变傻子,她就想哥哥快点结束放自己去捡小石子玩。
陆鸣琛为了稳住她,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点心塞陆希手里,“慢慢吃。我没抓完你不准动,不然点心就要没收。”
林迎儿从陆鸣琛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可奈何的宠溺。
这对她来说挺新奇的。
她在后世是个独生女,到了这个年代,虽说有个弟弟,却学
了父母十成十的吸血脾性,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多子女家庭,兄弟姐妹之间那种互相扶持,兄长宠爱妹妹的感受,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也挺难理解的。
但是她看得出来,陆鸣琛是个好哥哥!
他看陆希的眼神,就像看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最稀有的珍宝。
如果两个孩子家庭健全,肯定可以过得很幸福。
可惜!他们没了爹妈。
人生三大祸事,莫过于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这两个孩子失去了双亲的庇护,夹缝中的日子可想到的难过。
林迎儿又有些心疼了。
但她跟于程现在的经济能力,生活条件,自己都过得抓襟见肘,实在不允许她去承担两个孩子的未来。
她在心里叹气,没想到彻底摆烂这么难。没钱的日子实在太难了,处处都是掣肘。
她觉得自己寻挣钱的路子的想法没错,不说赚大钱,但想让日子过得更舒服、更自在,这是必经之路。
“迎儿姐姐!你回来啦?”认真抓虱子的陆鸣琛丢了一只死虱子,抬头正好见到林迎儿愣在门口。
他马上丢下陆希,跑出去帮林迎儿拿手上的篓子。
林迎儿见他这么懂事,心头就像打翻了调料碟
五味陈杂。
“我抓了很多螃蟹,等下弄几只给你们吃。”
小陆希舔着手里的饼干,满脸都是碎屑,跑过来抱住林迎儿的腿,笑得欢实,嘴里还在叫,“吃,吃。”
陆鸣琛神色复杂地训斥陆希,“别整天想着吃,等下你要帮姐姐摘菜,我去烧火。”
陆希脑袋太大,身子又瘦弱,但点头却晃得认真。
陆鸣琛重活一世,心思全是要守护妹妹,对其他人的防备心都很强。
昨天晚上他背着陆希回家,走了一小段路,他警惕地折回,趴在于程家院子听了会墙根,正好听到于程让林迎儿跟他们撇清关系那段话,当时林迎儿没有当场回复,但估计也动了心思。
他偷偷摸摸回家后,脑海里就是各种想法,直到天光漏进屋,他才睡着。
今早一起床,他就拉着妹妹叮嘱了些话。
早上到林迎儿家,吃完早餐陆鸣琛就开始干活,把地拖了,桌子灶台全部抹地干净。
林迎儿一进家,就发现窗明几净,桌子上还摆了一个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束香味淡雅的野花。
陆鸣琛有点为难地说,“这是今天陆希在路边摘的,她一定要带回来给你。我就从舅舅家找了个瓶子插上带过来。
”
懵懂的陆希,按照哥哥耳提面命教的,一字一顿说,“给,姐,姐。”
林迎儿心又软了些。
陆鸣琛手伸过拿花瓶,神情有些讨好,“我给花瓶装点水。”
林迎儿注意到他手上多了几道小口子,抓住问,“怎么回事?今天被欺负了吗?”
陆鸣琛瑟缩地缩回手,摇了摇头。
陆希傻乎乎站在那,陆鸣琛心下叹气,妹妹真难教啊,一早上排练几次,她还是接不住戏。
他只能小声给自己加戏,“今天没人欺负我,这是今天擦灶台不小心弄的。”
林迎儿抿了抿嘴,顿时明白家里干净的原因了。
她没有接话,扯扯嘴说,“中午有螃蟹,咱们再做个豆瓣菜鸭蛋汤。精米还有一些,煮白米粥吃,不掺杂粮那种。”
听到有吃的,陆希舔了舔手上舍不得吃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