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手术室外。
简见熙双手插兜，站在手术室门口。
温言站在一旁，他的衣服上和手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那是姜玖的血。
见温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简见熙走近他，“还好吗？”
眼前人摇摇头，又点点头，简见熙微微低下头，看到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先把手洗一下，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简见熙抬手握住温言的手腕，语气极尽温柔。
闻言，温言愣愣抬头。
简见熙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指腹轻擦去温言无意识流下的泪水。
“……医生需要把姜玖肩头里的子弹取出来，手术没那么快结束的，我们先去休息，好吗？”
说着，简见熙姿态放低，他看着温言，轻声哄道，话语中莫名带着若有若无的宠溺。
温言抿紧唇瓣，用力地点点头。
“走吧。”简见熙搂着温言的肩膀，带他到一旁的洗手间洗手。
深夜的医院走廊，只有零星几个人走动，寂静得能听到更远处走廊的脚步声和病房里偶尔的仪器嘀嗒声。
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后，温言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凌乱的头发，沾灰的脸颊，还有蹭上大片泥土和湿意的外衣。
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简见熙见四下无人，忽地走近温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温言被他按揉得身子一矮，但也没躲开简见熙的动作。
他垂下眸，单手提起外衣衣角，雪融化后在上面留下湿润，前边的衣角也红了一块，血迹已然干涸。
殷红血迹触目惊心，温言深吸一口气，说：“……衣服都湿了。”
“那不能穿了，你先穿我的吧。”听到衣服湿了，简见熙果断扒下温言的外套。
“你不冷吗？”
“不冷，我里面打底的衣服有加棉。”简见熙说着从袖口揪出最里面的衣服，“你看，加棉的。”
“好。”温言欣然接过他的外套。
“对了，见熙，你的手指怎么看着有些水肿啊？”
简见熙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旋即放下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天气冷，有些冻伤了。”
温言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得找药膏什么的抹一抹。”
“好呢。”
两人从洗手间走出来。
温言径直往右走去，简见熙眼疾手快，隔着厚厚的衣服拉住他的手腕。
“要去哪？”他明知故问。
温言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朝着简见熙很轻地眨了下眼，“我还是很慌乱，我要去手术室外面等小九出来。”
他眼神中的坚定几乎不可撼动。
“好。”简见熙收回手，“你的衣服我帮你拿去附近的干洗店洗。”
“嗯，谢谢你，见熙。”温言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
简见熙看了，心中一阵苦涩，他抬手揉了把温言的脸，笑了一声。
“别笑了，笑得好丑。”
温言收敛嘴角，“噢”了一声，他站在原地，任由简见熙揉着自己脸揉了一会儿。
“我走了。”简见熙拿着温言的外衣，朝走廊的温言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
“嗯，晚点再见。”
简见熙看到温言在手术室外面的座椅上坐下后，才抬步离开。
几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医生和助手推着病床走出来。
温言腾地站起身。
“手术很成功，所幸子弹轨迹偏斜，没有伤到要害……”
“那就好。”
听到医生的话后，温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得以放下。
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仿佛脱力般地倒下。
晕倒之前，温言听见简见熙的声音传来。
“阿言——”
简见熙接住了温言的身体。
“阿言，阿言！”简见熙焦急出声。
还没走远的医生听到动静，马上折返回来。
他半蹲下身，为温言简单检查了一番，“没事，只是神经绷太久，这会儿松懈下来，就晕倒了。”
“带他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至于你。”医生瞧见简见熙水肿的手指，抬眸又看见简见熙苍白的脸色，“有去看过医生吗？”
简见熙缩了缩手指，“……我没事。”
医生一眼看出他在隐瞒，“早做治疗为好，否则将来追悔莫及。”
简见熙抱着温言不说话。
医生见他如此，也没再劝说什么。
他刚起身，看到手机发来的信息，又对简见熙说：“那位中弹的患者是他的家属吧，刚才有人来为他转了VIP病房。”